“这么着急见我,看来你对我才是一日不见思之如狂啊,我家王爷真该好好反省一下,为什么他的爱情浓度还比不上想置我于死地的仇人。”
“……没。”
“嗯?你指什么。”
司夜再次闭上了眼睛,颇有些不堪重负的意味,闷声发出一句叹息,“我没想过杀你。”
君子游不禁咽了口唾沫,看了眼自己被绷带缠得活像只粽子的手,如果这种程度都不算想杀他的话,那他能活下来可纯粹是靠老天爷的眷顾和运气了。
江临渊贴心地搬了椅子,似乎是觉着这样居高临下的感觉不便于问话,君子游婉拒了他的好意,选择席地而坐,与司夜相对。
他们离得很近,以至于在这种昏暗的环境下,他都能清楚看到对方眼中密布的血丝。
君子游斗胆从司夜手中拿走了他爱若珍宝的蝴蝶标本,看得江临渊心惊肉跳,意外的是,司夜并没有歇斯底里地发狂,见君子游伸手,还主动把东西递了过去,这不免让江临渊心生疑惑。
这差别待遇,未免太刻意了吧……
“谢谢你能来看我,事实上,我已经没什么能告诉你的东西了,如果你抱着得到更多情报的目的而来,恐怕是要失望了。”
“司大人既然点了名要见我,在某种意义上也算给了我一些提示,不算白来,也得谢谢你。”
“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舍不得我的话,我就在这儿打个地铺陪你怎么样?什么时候你上了刑场,我再去看你最后一眼,让你心满意足地走。”
“不必了,说实话,这一眼就看得我够够的了,知道昨天没打得你半身不遂,我也就安心了,你要是没事,可以滚了。”
白跑一趟还被赶,君子游也不恼,十分好脾气地拍腿站了起来,“成,那我就先走了,司大人不用送了,到时候我也不去送你了,咱俩的缘分和情分就到这儿了,以后你别来找我,我也不惦记你,逢年过节想起来就给你烧点纸,想不起来也就那样了,你大人大量,别计较,也别来给我托梦,多谢了。”
他说完便径直走出牢房,江临渊在二人之间徘徊了一下,一时竟不知是该数落司夜,还是去追他。
说到底,司夜已经把肚子里的坏水倒得差不多了,交代不出什么值得关注的细节,也没几天好活了,犯不着在这儿自讨没趣。
江临渊只是犹豫了一下便追了出去,结果就看见了一位不该出现在这儿的神仙。
君子游见了萧北城,似乎并不意外,后退几步上下打量着那人一脸不忿坐在轮椅上的英姿,忍不住拍手赞叹:“妙啊,这玩意儿,能做传家宝了,等我有空去给它镀个金边,看起来可值钱了。”
“你欠王府那一千来两银子还没还,就想着怎么花本王的钱了?”
“啧,瞧您这话说的,您去南风阁快活一圈还得花银子呢,我给您睡了这么多次,总不至于连一千两都够不上吧。”
萧北城一挑眉,衬着苍白的脸色,笑意似乎更冷了些,“可怎么看,跟你睡在一张床上都是本王吃亏。”
那人瞪大了眼,“您说这话,良心就……就不痛吗?”
萧北城煞有介事地一摸胸口,笑容愈发灿烂,“你说过,狗男人没有心。”
得,这是记仇了。
君子游自知理亏,没硬往他枪口上撞,俯身蹲在他身前,两手环着他的腰,投在他怀里,是一副乖巧的模样,萧北城这才消了气,任他将自己推出了大牢。
“你说司夜给了你提示,可他只字未言,何以见得?”
“居然从那里就听到了吗……好吧,跟你我就不必卖关子了,其实这个答案,你也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萧北城总是下意识地捂住心口,有麻药劲在,伤口未必很疼,只是提起司夜,难免心有余悸,“你是说他的双重人格吗?”
“果然,就知道你一定早有发现。”君子游低下头,撩开那人垂落在肩头的乱发,轻轻一咬他的耳垂,那人登时面红耳赤,因为失血而显得苍白的脸上也终于恢复了一丝人气。
“……你现在怎如此大胆,就不怕被人看了去,戳着脊梁骨说你的笑话?”
“人?我没看见人啊。”君子游煞有介事的环视一圈,逼得江临渊不得不拖着反应迟钝的沈祠闪到一边去,假装是根布景的木头,一动不动装死。
萧北城越发拿他没有办法,虽然那两双眼睛早就把该看的和不该看的看了个遍,甚至烂熟于心,可他自个儿的脸皮还是比不得这道姓君的城墙,万一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点丢人事,日后他缙王的老脸可往哪儿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