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了?”
“水大儿子水仁乃是第三次北伐前锋中的归德中侯。”容祈眉目冷淡,“按理应该战死,可之前曹忠幽居府中这才露出马脚,原来这些年一直未曹忠所用。”
“你是说……”宁汝姗缓缓说道,“这个水仁没死,是因为他是……”
“内奸。”
容祈沉默着不说话。
“曹忠,曹忠疯了吗。”宁汝姗不可思议地问着,“官家对他可不薄。”
“权欲也同样动人心。”容祈意味深长说着。
“这些日子大魏内廷也乱了,新旧两派争夺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大长公主说春晓计划的时机药来了,但在此之前必定是要先除去内忧,所以临安最近也不太安全,既然此事事了,你便待在府中不要出门,岁岁……”
“世子,宫中传来消息,九皇子落水,生死不明。”门口,容叔的声音沉重响起。
第77章 死讯
三月三十日, 三月的最后一天,天气阴沉,卯时已过, 乌云依旧压顶, 天色迟迟不曾亮起。
宁汝姗醒得早, 坐在院中葡萄藤下整理新摘的花瓣,临安马上就要入夏,藤蔓翠绿茂密,生机无限。
她却莫名有些心神不定, 三日前听说九皇子落水后, 容祈当场变了脸色, 随后匆匆离府,至今不曾回来。
就在此刻,只听到远远地传来绵长的敲钟之声, 沉重幽深,一声接着一声, 像是一把锤子直入人心, 宁汝姗理着桃枝的手瞬间顿住, 心中咯噔一声,抬眸朝着东边看去。
——宫中有四个重达百斤的大钟,只在婚嫁丧时响起,双数为喜,单数为丧。
“袁令。”她看到袁令的身影一闪而过,连忙喊了一声。
袁令原本神色凝重, 一见夫人叫唤,脸上立马收了沉重之色,示意巡逻队伍继续前进, 自己则是按剑快步走来:“夫人,有何吩咐。”
“刚才几声?”宁汝姗越发觉得心神不宁,把手中的花都放在一侧,不安问道。
袁令沉默一会,低声说道:“九声。”
——丧事。
宁汝姗心中咯噔一声,身子前倾,急切问着:“是,是九皇子……”
袁令抿唇,头也不抬一下,小声说道:“按理应该是,九皇子落水后一直高烧不退,想必……”
口中之话戛然而止,带着一些迷茫惆怅之意。
九皇子过了年也才八岁。
如今官家子嗣单薄,九皇子是最小的一位皇子,他的出生直接让生母连跃三级,可见对其重视。
去年大燕已经走了一个先皇后所出的中宫嫡出大皇子,这曾是大燕内外良臣心中的希望,希望破灭后,众人的目光便落在八/九两位皇子。
九皇子性格温和,读书刻苦,三位太傅也颇为欣赏,再加上几次朝堂辩论有理有据,逐渐获得人心,可如今九皇子又紧跟着去了,只剩下一个八皇子。
可八皇子,乃是出了名的纨绔。
宁汝姗也是明白他心中所想,仲怔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我们需要挂白布吗?”
“嗯,等世子回来再说吧。”袁令叹气,可随后忍不住多说了一句,“九皇子死得太不是时候了。”
皇子新丧一事,足以掀起巨大风浪,但也意味着其他事情不得不退后。
斩除曹忠的时机是等不得的,一旦大魏朝堂安定下来,下一个天亮等待大燕的就是边境再燃战火的邸报。
两国如今心照不讯,但谁不是卯着劲想先他人一步。
“世子现在在哪?”宁汝姗问。
袁令犹豫地看了她一眼,小声说道:“之前看出门的方向是宴家。”
“宴家?不在宫内?”宁汝姗惊讶问着。
“前夜子时让冬青来拿朝服了,现在已经在宫中了。”袁令岔开话题说着。
宁汝姗思索了片刻,谨慎问道:“我现在可以去宴家吗?”
“巡城司和禁军已经全面戒严临安城,眼下不能随意出入门了。”袁令突然抬眸,谨慎看着宁汝姗,喃喃说道,“毅勇侯是三品侯,夫人等会可能要进宫。”
宁汝姗一愣。
“当年夫人走后,世子对外一直宣称您是去养病了,也不曾提交和离书给户部和内务府,所以……”袁令委婉提醒着。
所以,宁汝姗如今依旧是容家三媒六娉的三品世子妃,同知夫人。
“夫人,宫里传来口谕了。”容叔匆匆出现在院门口,低声说道。
宁汝姗不由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