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原殷道:“麻烦了。”
“没事,我家里的农事还没做完,我就先去忙了。”
村长出去时顺手把大儿子也拉出去了,道:“正好你也回来了,过来帮忙做事。”
两人才刚出门不久,便听见前方传来人们的尖叫声。
沈原殷立在门前,也看向尖叫的地方。
一道黑影自空中落下,猛猛地砸在地上。
“是鸮!”
一只鸮躺在地上,已经没了气息,它的骨头被跌断,别扭的蜷缩在地上。
“这青天白日的,怎么会有鸮出没?”
“就是说啊,这东西怪喜欢昼伏夜出的,如今大白天的怎么就出来了,还莫名其妙的摔死了……”
“真晦气!”
沈原殷身边的一个侍卫也凑到人群里去,道:“这鸮死的可真不是时候,不会真是验证了什么预警吧,毕竟这玩意儿可不祥了。”
人群里人们面面相觑。
半响,有人迟疑道:“应该……不会吧。”
……
许是白日里摔死的鸮给人们带来了一些冲击,这夜,人们都仔细检查过后院畜生的情况,没发现有暴躁情绪之后,这才回房歇息。
村子里再次陷入平静。
子时末,这份平静一如昨日般被再次打破。
“汪汪!”
“哞——”
畜牲们再次狂叫,甚至比昨夜还要疯狂,村民也再次被惊醒起来。
“真是的,到底怎么回事?”
沈原殷揉着眉心,肩上披着薄衣,也走出厢房。
他的睡眠一向很浅,嘈杂的声音将他闹醒,短时间内是睡不着了,正好出来看看情况。
暗卫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沈原殷的面前,低声道:“大人,已经安排妥当了。”
沈原殷问道:“府衙那边通知了么?”
“通知了,知府说一切看您安排。”
村庄一旁的山林中,再次飞出几群鸟儿,叽叽喳喳的乱叫,并且飞远了山林,
……
动物预警的谣言愈演愈烈,自从沈原殷回到府城后,经常能够听到街上的人们在讨论这件事情。
不知道谣言源头来自何处,但这已经成为饭后谈资,人人都在谈论。
大部分人都是将信将疑,只是看个热闹,有小部分人却已深信不疑,认定动物的异常行为就是在示警,早早就收拾好了包袱,准备离开豫州。
知府得知了沈原殷的计划,急急的赶往了驿站,见到沈原殷的第一面后,就哭诉道:“大人,这事情越来越大了,要是过几日发了官府盖过章的文书,这……”
知府有些卡壳,不知怎么说。
若是预警是真的,引起民众恐慌并不是一件好事,而且地动会对豫州带来一定的打击,作为豫州的知府,他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若是预警是假的,官府出具文书却已经下发了,官府在民众之间的信任度就会大大降低,也是不利的。
因为知晓沈原殷的一部分计划,知府知道这些动物的异常都是丞相的人人为的,他的内心并不是很相信,但也不清楚丞相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沈原殷瞥了他一眼,道:
“去办,出事了我兜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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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来晚了,晚安~
第46章
有了沈原殷这句话做担保,府衙很快便把文书写出来,经由沈原殷看过后,再继续制造异常了三四天,在人人有些惶恐且已经有几人离开那三个县后,在第五天的早晨,府衙将文书贴在谯楼上。
府衙和沈原殷商议过后,将安全地带选择在了豫州与邻省的边界线处,名叫宁定。
文书一经贴出,百姓们一窝蜂似的围在谯楼处,议论纷纷。
“钦天监算出来的,总不会出错吧,何况这几日的异常……”
“那三个县离府城有段距离,应该波及不到我们这儿吧?”
“那可不一定,我们祖辈口口相传下来过,说是经历过地动,地动一发生地动山摇,人的两条腿根本跑不过去,可恐怖了。”
“……”
尽管做了这些准备,但愿意背井离乡离开的总是少数,他们等了两日后,去往安全地带的百姓仍然寥寥无几。
“不能再等下去了,现在已经五月下旬,离六月没多久了。”
崔肆归从府衙那里取走了登记的名册,名册只有一页被登记过,上面的人都是那三个县的。
他带着名册去了府衙临时开辟出来的书房,进去的时候沈原殷正在抬笔写信。
崔肆归将名册放在沈原殷的手旁,翻到了第一页给沈原殷看。
沈原殷余光瞥了一眼名册,上面稀疏的记录了四户人家。
崔肆归道:“这四户人家还是因为家里贫穷,人口多,家里的积蓄和存粮没有办法供应一家人生活,听说搬去宁定能够得到碎银和粮食,这才过去的。”
“更不用提当地的乡绅,没有一个有动静,他们还在大量低价收购粮食,应该是想等灾祸之后高价抛售出去。”
沈原殷闻言嘲道:“他们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无论地动会不会发生,他们此刻低价收购粮食,最后都不会亏。若地动发生了,他们还能够大赚一笔。
沈原殷想到另一事,问道:“贾家老爷回来了么?”
贾家是豫州最大的商贾之家,在贸易手、工业作坊、钱庄等都有经营。
沈原殷前几日本想去和贾家商议一下先调用他们的粮食和银子救急,但贾家老爷因事外出了,不定归期,只知近期会回来。
贾家的小少爷才十六岁,还没有正式接手贾家的生意,没有办法代替贾家老爷做主意,于是只能先等着,贾家小少爷答应了贾家老爷一回来就会通知府衙。
“还未曾。”
说话间,沈原殷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落下最后一个字后,将印章盖于信纸上,简然接过后封口,便出去传信。
沈原殷方才落印的是丞相印章,这种一般是用于正事上。
崔肆归问道:“那是什么?”
沈原殷抬眸看了他一眼。
私事上崔肆归想和他说话,一般沈原殷都没有搭理,但于公事上,沈原殷倒是没这样做过。
沈原殷想了片刻,认为那封信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于是他道:“寄到京城的,防患于未然,之前那场发生在蜀地的疫病是和锦帝从书中翻出的解药,原本是交给了太医院,之后疫病结束,和锦帝便将那本书收回去了,也没有让太医院记载,传信去是想让和锦帝找出来。”
和锦帝现在昏庸无能,很难让人相信他曾经也是有过功绩。
和锦帝最大的功绩莫过于两个,且都在同年发生解决,一是蜀地疫病,二则是京城靠东沿海一带的水患问题。
沈原殷敲了敲桌子,道:“安排人逐家逐户的去劝说,从那三个县开始,至于乡绅……先让他们继续低价批量收购粮食,迟早让他们吐出来,等把平民百姓疏散差不多后,再去管他们。”
“贾家那里,尽管贾家老爷没有回来,但还是把宁定的事给他们说一下,让他们可以安排一下了。”
商人信玄学一说,贾家老爷和小少爷都说过会根据府衙要求做事,有豫州第一商户领头,进展总会好一些。
事情说完之后,沈原殷毫不留情地赶人出去,原本崔肆归是想留在房内看着沈原殷的,但现在这种情况,崔肆归也不好与沈原殷拉扯,只能颇有郁闷的出门去办事情。
将话传至贾府后,崔肆归本是坐在门槛上在想事情,手上从衣兜里拿出沈大人的那枚玉佩。
阳光穿过玉佩,折射出的光线刺人眼睛。
崔肆归无意识的动作被光线打断,回过神后才发现不知觉间将玉佩拿了出来。
一辆马车从街头而来,停在府衙门前。
帘子被掀开,来人走至衙役前,道:“草民是贾家之子贾景铄,事关宁定一事,求见丞相大人,恳请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