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他也饿了,小印子笑着一招手,立即有下人开始按照姬檀的口味和他现在能吃的布膳,都是他自己的人。
姬檀坐到桌前,看着这些忠诚于他的人,一时心绪有些复杂,不禁道:“如今我已不是太子殿下,今非昔比,你们,还要选择跟着我吗?”
话音未落,在场布膳的五人登时便跪下,又有几人才过来,也紧随其后跪在了后边,动作一致,态度一致,就连规矩都和从前在东宫时一般无二。
不消说姬檀也看得分明了,他们选择继续追随他。
果不其然,下一瞬包括吟雪和无代在内的共计十二人,齐声道:“奴婢们愿誓死追随公子,永不背弃。”
第97章
小印子在姬檀的心腹下属中居首, 也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公子缘何这样问?”
姬檀道:“没什么,只是想着今时不同往日了, 你们跟着我没有大前途的, 若是想要离开另谋出路我不阻拦,也会赠予白银相送偿你我主仆一场,端看你们自己的意愿罢。”
一言甫毕,众人面面相觑了一眼, 眼里皆是不约而同的坚定。
他们或是无处可去投效姬檀, 或是受过姬檀大恩惠决意誓死效忠于他, 不论哪种,对姬檀的衷心都天地可鉴,且姬檀亦是一个顶好的主子, 出手大方, 赏赐更是不必说,对自己人护短有加,可以说,他们都已经习惯听从于姬檀并有了归属感, 就连众下人之间的关系也十分融洽,谁也不愿离开,这点毋庸置疑。
是以再次异口同声道:“奴婢们不愿离开,只愿追随公子。”再不会有比姬檀更好的主子, 更好的出路了。
见他们心意已决, 也好,姬檀道:“那就起来罢,继续在我手下做事,月俸也一如既往。”
“是。多谢公子。”众人起身, 俱眉开眼笑。
小印子上前为姬檀夹菜,这个时候吃刚刚好,不烫也不冷,姬檀喝了一口羹汤,问他:“除了和皇家有关的庄铺田产被全部收回,我们私下里在外面投机的渠道还剩下多少?有多少能用的银钱,你这段时间尽快清点出来。”
小印子道:“是,除皇庄土地那些被陛下派去的人接管以外,我们从前投的一些酒楼,贩鬻,还放过折子钱,这些都比较零散细碎,都还在,凭证奴婢都带出来了,可随时去钱庄兑现。”
姬檀不疾不徐地用着膳,“那就好,你把这些流动的财产统计清楚,去钱庄那边问下,要随时都能兑换成现成的银票。”
“是。”
“另外,京城这个是非之处不是久留之地,我……再观望观望吧,万一我们待不下去了,总要有地方去,你安排人提前联络我从前的旧部、门客,剩多少算多少,在忠不在多,必要时候至少能保我们全身而退。”
小印子颔首:“是。”顿了顿没有忍住,道:“公子,其实除了这些人,朝堂上还是有部分官员没有倒戈,仍旧向着您的。”
姬檀抬起头,莞尔一笑:“是吗,那就更好了,朝堂上有什么消息让他们帮忙留意着,随时禀告我。”
这一点也不难理解,再人心鬼蜮尔虞我诈的地方,总会有那么几个实心眼,或者说脑子一根筋单纯转不过弯来的人,只效忠一主,绝不背弃,当然了,姬檀也会尽量周全他们的,实在不济,不是还有顾熹之兜底么,倒也不必太过担心。
将打算和退路都考虑妥当后,姬檀安心用膳。
这几天他都不打算出门,身体乏力,连高热也时有反复,还得继续吃药将养着身体,稍后他打算去院里的藤编吊椅上坐着休息,晒会太阳,下晌看看皇后都给顾熹之送了些什么,也藉由此揣摩她对自己和顾熹之相与的态度。
不必再恪尽太子职责处理政务的日子里,姬檀过得十分悠闲舒心,只觉每日的空气都是清新的,心情大好,身体自然也好得快了。
忽如其来的一场秋雨,天气又料峭了几分。
顾熹之因此暂时不必去官署上值,近来由于他的皇子身份,顾熹之要学习掌握的东西多了许多,连休沐日都忙得脚不沾地,每日除了学习,处理政务,尽可能地抽出时间陪姬檀以外,他连自己的私人时间都没有了。
早晨还去了一趟御书房向皇帝请安,禀报这几日的学习成果,好在皇帝没有问他和姬檀之间如何了,顾熹之松了一口气,旋即马不停蹄地乘马车回家了。
马车在家门口停下,顾熹之甫一下来,就看到撑着一柄红色油纸伞来接他的姬檀,登时一颗心都莹然而生出炽烈欢喜,迫不及待奔向他,将姬檀披着的披风系紧。
“身子还没全好,怎么冒雨出来了?”将人揽在自己怀中,接过他手中的油纸伞,忙查看他有没有不适,身体状况如何。
姬檀眯着眼睛莞尔一笑:“没事,我都好了,好几天没再发过热了,也不难受,不信你摸摸。”说罢拉起顾熹之的手覆在自己额上。
确实体温正常,面色也红润,是很健康的模样,顾熹之放心了,不过还是忍不住道:“天冷了下雨就莫再出来了,你在家等我也是一样的。”
姬檀朝他狡黠地笑了笑,没有答话。
还是不一样的,他身体好了就该去拜见皇后了,他们之间的事,应该做一个了结了。姬檀还因此将自己手下的财产、人脉渠道之类都一并理清了,就为这不时之需,未雨绸缪防范于未然。
不过他没打算告诉顾熹之,任由顾熹之揽着他回房间。
还不到午膳时间,姬檀才用过早膳不久,此时就着下雨天和顾熹之在软榻上对面而坐,一起下棋,顾熹之好久没陪他下棋了。
姬檀白皙的指间夹着一枚莹润黑子,从容落子。顾熹之的棋技虽有长进,但还远不及他,总被姬檀杀得片甲不留,但他也不气馁,在输中越挫越勇,再输再下,直到姬檀逗腻了他为止。
连续下了半个多时辰,姬檀坐不住了,开始坐没坐相,慵懒地以手支颐,手指划拉顾熹之的棋子,把他好不容易有了一局大好形势的棋子弄得乱七八糟,顾熹之也不生气,只是顺势握住他的手指,温声道:“不想下了吗?”
姬檀轻哼,“棋盘都乱了,还下什么。”
“好,那就不下。”顾熹之向来纵着他,见他没了兴致,将棋盘连带檀木小几都推到里边去,将人拉进自己怀里。
姬檀趁机将棋盘一把掀翻,黑白棋子洒地整个软榻都是。
“又顽皮了不是。”顾熹之好笑地俯首亲了亲他。
姬檀咕哝着哼道:“我一直赢又如何,还不是连棋盘都翻了,多局筹谋尽数功亏一篑。”
顾熹之唇角笑意淡去,声音却更加掷地有声郑重以对:“你没有输,棋盘虽翻,可你的棋子在这里,不在这局上,纵使将来诡谲难测,仍胜天半子。”顾熹之将姬檀的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处,那里传来的心跳声铿锵而有力,一下下撞击着他的掌心。
姬檀瞳孔闪烁,仿若涂朱的唇瓣轻动,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而是就势手往上钻,一把勾住顾熹之的脖颈,强行把他的头按压下来,同时自己身体上仰,就着这个悬空的姿势狠狠吻住了他的唇瓣,这一次,是姬檀主动的。
顾熹之喜出望外,鲜少被姬檀主动亲吻,他登时抽出双手抱紧姬檀的腰身,头俯地更低了,好方便姬檀吻他,为他省力。
姬檀亲吻了顾熹之一会儿后,犹嫌不痛快似的,松开他,改为跨坐到他身上,视线一定要比顾熹之高,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然后,上位者赏赐般地将吻印下来,不得章法却又酣畅淋漓地不住深吻。
顾熹之快被一波接一波的惊喜冲昏头脑了,他完全不在意姬檀坐得比他高,或是坐在他上面,只要姬檀愿意纡尊降贵吻他,什么都不重要,什么都随他愿。
这便足够了,他再无所求。
两人在雨声霖霖和静谧一隅的房间里忘情深吻,彼此呼吸相交,不分你我。
甫一开始是姬檀主动,但逐渐地他没有力气了,呼吸不畅,刚欲退开,却又被顾熹之搂紧腰身按进怀里,长驱直入地攻城略地,牙关顿开,口内被尽数吃干抹净,唇瓣是半点也阖不上的,有丝丝湿润顺着唇角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