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吹寒靠着系统的外挂蹲守在这里许久才终于候到了他想等的人。
时榴看着他大步朝自己走来,牵住了自己的手乘马往长赢侯府的方向奔去:“今天本想来陪你过生辰,却没想到令堂先一步把你带走了。
不过好在,现在你还留了些许时间给我。”
从侯府的门口一路走来,时榴发现府上处处张灯结彩,这座冷清了许久的府邸终于再次展现出它繁荣的一面。
“先喝一杯茶润润嗓子,在外面奔波了一天是不是累了?”
时榴的确因为今天忙碌的行程而感到有些口干疲惫,他接过这杯茶,轻轻嗅了一下,抬手缓慢喝了下去。
“是豫南茶?”
他品出了熟悉的味道。
后者微微颔首:“嗯,我见你的桌子上摆着这味茶种,觉得你喜欢也购入了一些。”
李吹寒柔声说道:“府中下人不多,且现在就只有我一个主家,所以还比较空旷。
还有……现在这个情况我也没法为你办宴席什么的,抱歉。”
“可能还需要再委屈你一段时间了。”
时榴眨了眨眼睛,他的眸光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缓缓摇了摇头,伸出一只手拍了拍李吹寒的肩膀:
“没事的,有这份心意在就够了。”
时榴垂着头时身形有种少年人因为抽条太快而浮现出的清瘦感,纤长的手指带着他独有的温润与柔软,李吹寒心神一动,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要不要看看我为你准备的生辰礼。”
话毕转身走到事先布置好的檀木桌边,抬手招呼着让时榴也过来。
桌上被摆放了个红木匣子,上面还刻着梅花的纹样,在石榴的映象中这种匣子一般都是世家小姐用来装那些贵重饰品的。
李吹寒拿起这个与他气质不符的精致匣子递给时榴,尾音微扬:
“生辰快乐。”
时榴接过他递过来的匣子,很轻,里面似乎是一个很微小的物件。
时榴捧住:“我可以打开看看吗?”
“当然。”
李吹寒还邀请时榴一起在桌边坐下,时榴将匣子放在桌上,用李吹寒递给他的金色钥匙插进锁扣里,随着钥匙的转动,匣子发出了咚的一道声响。
时榴伸出手放在匣子两侧,轻轻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团红色的丝绸,时榴拨开层层柔丝,发现里面包裹着一对耳饰,两个小金环上面挂着三颗“石榴籽”,每一只下面还用金线挂着两颗。
不过与寻常的耳坠不同,这对耳坠的顶部不是锋利的细针,而是用青铜打造的一个很精巧的转换器,上面还有一层软软的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铺垫,是时榴从未见过的。
“这是什么?”
时榴摸着耳坠上出现的不同寻常的部位,眼神好奇地问道。
李吹寒跟他解释:“这是耳夹……嗯,作用吗和玉环区别不大,不过它不需要刺穿双耳也能戴上。”
听了他的解释时榴有些惊讶:“不穿过去怎么带上呢?”
李吹寒俯下身子拿起他手上其中的一只,将上面的转换器掰开,想给他演示:
“闭眼。”
时榴乖乖把眼睛闭上,很快便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压着他的耳朵。
不疼,但有些沉甸甸的。
“已经戴好了,你睁开眼看看吧。”
李吹寒将一面铜镜摆在他的面前,时榴看着镜中牢牢挂在自己耳朵上的红色石榴耳坠:“居然真的挂上了……”
他还轻轻摇了摇头,吊坠在空中碰撞,发出了几声清脆的响声。鲜红色的宝石与他白嫩的耳垂相互映照,辉映出的光给时榴本就美丽的面容再填上几分色彩。
李吹寒单手拖着头,一边欣赏时榴那被耳夹增添后的美丽,一边洋洋得意地说:
“我时常见你戴一些红色的头花项链和玉石手镯,却从未见你戴过耳环,这个怎么样?”
“先前打沧州的时候正巧在那碰上了来自西域的玉石商人,在他那买了块上好的玉料,正好用来给你打磨礼物。”
这块红宝石的成色即便是不懂的人也会夸上一句漂亮,时榴作为内行更能看得出来这些清透的石榴籽个个都价值不菲。
但最让他满意的便是这对耳坠独一无二的设计:“你猜到了原因,对吗?”
母亲曾经问过他要不要也穿一个耳洞,时榴那时还很艳羡地看着她耳上那对金灿灿地金吊坠,便兴奋地回答:“好呀!”
结果还没等周迹悄拿两颗黄豆在他耳垂两侧还没磨上几下时榴就哭着说不想穿了。
他至今还记得那火辣辣的痛感,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他就是很怕疼。
他也从未与其他人坦白过这个在他看来似乎很幼稚的缺点。
时榴一直都很喜欢那些会让自己看起来很漂亮的亮晶晶小玩意儿,但在欣赏美丽的同时却不愿意接受这些饰物,可能会带来的疼痛。
此刻他摸了摸耳垂上的石榴吊坠,唇角微微弯起,眼神也亮晶晶的,他看向李吹寒:
“谢谢,我很喜欢这个礼物。”
饭前侯府灯火通明,时榴趴在窗台上欣赏着夜空中那一轮圆润的桂花酥饼。
面对此番良辰美景他却叹了口气:“夫子明天定要狠狠地罚我。”
想了想那个场面他连食欲都没了。
李吹寒不知从哪里提了一壶酒回来,正巧听见了时榴这忧虑的话语,有些不理解:“你都这么大了,书院难道还能限制你的自由不成?”
时榴白了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书院有书院的规矩,若每个学子都像我这般顽劣任性,那清越书院的名声都被败坏成什么样了。”
李吹寒不懂时榴的顾虑,毕竟他对校园生活什么的几乎一点印象都没有,在他那个世界自家集团家大业大而他又作为唯一的少爷更是无法无天,几乎每天都在逃课满世界乱跑享受生活,最后也是他爹实在没招了给他请了私人家教,好歹没把他养成一个文盲也算不错了。
所以别说让他遵守什么校规学规了,他连教过自己的老师都记不住一个。
见时榴的表情还是这么忧郁,他想了想拿出两个杯子满上,又将酒壶随手放在了地上。
他举起其中的一杯递给时榴,轻薄的嘴唇弯起:“反正做都做了,不如先享受了再说,不然要是受了罚还什么好处都没捞到,那多亏啊。”
时榴回过头来接下了这杯酒,酒杯通体是墨绿色,他握在手里感受上等玉石带来的温润触感。
闻着杯中酒散发出来的醇香,时榴却有些微维皱眉:“我不会喝酒。”
“阿爹阿娘先前都不许我碰。”
“不是吧。”
李吹寒感觉有些不可置信。
他凑过去看着时榴:“这么大了多少都应该会喝一些吧。”
不过他又想了想时榴的家庭环境……
无奈道:“你要不试试先……?”
他压低语气,声音昏沉:“毕竟古诗云‘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尝一尝又没有什么坏处,你今后入仕后还是会接触的。”
即使时榴仍旧有些为难,但他端着这杯酒又看了看好友期待的眼神,最终还是决定不做那个扫兴的人。
他手指勾了勾,握住酒杯送到嘴边:“好吧,我就试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