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娜姬殿下您打理花盆还用什么剪刀呢?
直接用嘴上呗,一張口不比那剪刀锋利?
应天棋拳头都硬了。
他咬咬牙,最终在“给出连昭讲魂穿玄幻故事”和“糟蹋应弈名声”里选择了后者。
掰扯解释太多太麻烦,还要被出连昭质疑被出连昭损,所以应天棋闭闭眼睛,自暴自棄道:
“朕有隐疾!行了吧!但朕好面子,不愿让那些个愛妃知道了这事儿为朕伤心,所以请你来替朕打打掩护,顺便转移她们的注意力让她们有点事儿做,别去烦太后再让太后来敲打我让我想到伤心事刺痛我脆弱的自尊,可以了嗎?这个解释您满意嗎?”
应天棋这话说得铿锵有力,惹得屋子里连爱妃带婢女都愣住了。
停頓片刻,她们不约而同地垂眼掩唇,发出了无比伤人的輕笑。
出连昭更是乐开了花。
说实话,这好像是应天棋自认识她以来,第一次见她真心笑出来,笑得还那么开心。
可真伤人啊。
“啊……”待笑够了,出连昭用薄纱袖摆掩住口鼻,露出一双眼睛,做作地上下打量应天棋一眼:
“難怪,難怪陛下后宫美人如云,却至今没有一子半女,原来早就在此注定了啊。”
“哈哈,你真聪明。对。就是这样没错。”应天棋冰冷地挤出几个字。
没有男人能坦然地接受旁人如此明目张胆地嘲笑自己的生育能力,就算身体和名声都不是自己的,那也难顶。
顶着出连昭嘲笑的目光,应天棋牙都快咬碎了:
“笑够了没,现在能考虑一下我说的事儿了吗?”
“不能。”
出连昭拒绝得干脆利落。
她收了笑意,微微扬起下巴:
“我阿爹阿娘带我来这人世,是要我在草原上自由自在奔腾飞翔,而不是要我困在宫墙里,和其他女子争抢男人、勾心鬥角的。休要让我变成众矢之的,什么嬪什么妃,就算你要抬我做皇后,我也不稀罕。”
这话,应天棋倒是挺赞同。
但情况特殊,他还是得为自己争取一下:
“你要做的不是争抢,也算不上勾心鬥角,若心里膈应,就当是在这宫里陪我做一出戏吧。”
出连昭依旧没有动摇:
“我看你身邊那个小宫女挺机灵,又忠心,之前你不进后宫,不就是为着她吗?既然如此,何不直接抬她做个娘娘什么的,不比说服我来的輕松简单?”
这事儿,应天棋还真的考虑过,但仔细想想,最后还是算了:
“我把她送进后宫,那我手边用谁,总不能大大方方用太后塞进来的眼线吧?这皇宫里处处都是陷阱,培养一个心腹不容易。再说,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我给人封个妃,岂不是断送了她后半辈子?若她以后遇见喜欢的人怎么办?顶着个娘娘的名头,是放弃原本的身份名姓呢,还是放弃感情就这么孤孤单单过一辈子呢?”
“你和她不是……?”出连昭有些诧异。
但她没把话说完,停頓片刻,她声音低了些,另道:
“那你当初逼我进后宫,就没有想过,也是断送了我后半辈子?”
这话又戳到了应天棋肺管子上。
对不起出连昭的是应弈,不是他应天棋,但这话,他又没法儿跟出连昭解释。
“这事……”
应天棋抿抿唇,只好真心实意地代替应弈,同出连昭道了歉:
“……是我对不起你。”
这话说完,室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許久,出连昭才再次开口:
“罢了,你的道歉,我可承受不起,也不屑听这一句。”
这话说完,沉默片刻,出连昭又道:
“说吧,打算封我个什么位分?”
“我知道这事对你来……”
应天棋的话戛然而止,卡頓許久才反应过来出连昭方才说了什么:
“……你答应了?”
“我这人没有耐心,你再多说一句废话,我或許就改了主意。”
“别别别。”
应天棋提前想过出连昭肯定很难答应这事儿,本已经做好了与她生磨大半日的准备,谁想到如此輕易就松了口。
应天棋立马来了精神:
“皇后是没辙了,我也做不了主,皇后以下的位置,你随便挑,想要封号,也随你取,我只管拟诏。”
出连昭微一挑眉,垂眼磨磨自己的指甲:
“谁稀罕什么位置啊?随便吧,我知道你想要我当一棵招风的大树,帮你分担这后宫诸人的注意。但我要和你提前说好,既然求了我办事儿,就别管我用什么方法,别我在那替你整顿后宫给你分忧,你回头却心疼起你那些爱妃,转过头来怪罪我。”
“那是自然,你做你的,我绝不干涉。”
应天棋一口答应,想了想,又道:
“一下给太高的位分,我怕引得陈实秋注意,反倒不好。就妃吧,昭妃。今夜你陪我演出戏,明日一早晋封,但诏书到了,血雨腥风恐怕也要到了,算我再欠你一次。”
出连昭微一挑眉,不置可否。
应天棋了了心头一桩大事,也算是松了口气。
他同出连昭简单说了自己的计划,便先行回了乾清宫。
出连昭并未起身送他,在他走后,还独自在原处坐了许久。
“娜姬……”紫芸从内殿走了出来。
她方才虽然被出连昭遣走,但却站在屏风后悄悄听了应天棋和出连昭对话的全程,她实在为出连昭不平:
“您难道当真信那狗皇帝的话,要替他做事不成?您难道忘了,咱们南域的血仇……”
“南域的血仇,根源或许真的不在他。”
出连昭淡淡开口打断她:
“之前我覺得他是巧言令色,想靠那通说法来从咱们手底下搏一条命,如今却觉得,他或许真有几分可信。”
“为何?就因为他帮咱们掩了妙音阁那事?可若无他插手,郑秉烛或许从一开始就查不到咱们头上。而且,他说是帮了咱们,可谁知不是在帮自己呢?”紫芸至今记得第一次见大宣皇帝时、他那高高在上面目可憎的模样。
她看了太多族人的死亡,看了太久娜姬的痛苦和屈辱,她太恨了,所以她始终不信应天棋,也不满出连昭如此轻易地相信了对方的鬼话。
可这话说完,还没等出连昭应声,蓝苏先皱眉开口:
“住口!我看你是愈发没有规矩了,做事冒冒失失,差点害了芳姨不说,如今还要做娜姬的主吗?”
“我……”
“好了,也不怪她。大宣将南域占为己有,他又是大宣的皇帝,灭族仇人,哪是轻易能信得的?”
出连昭抬手拈起桌上那朵被她失手剪下的落花:
“但我还真想信他一下试试,不为别的,他能把妙音阁那事儿圆过去,算他有几分谋划,不是传闻中自甘堕落的酒囊饭袋……还有一点,来这么久了,你们见过哪个大宣人把奴才的命当命呢?连他身边一个小宫女,他都能为人打算那么长远,那么,他当初同咱们说的那些话,也不一定是空口瞎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