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社畜打工指南(3)

2025-12-21 评论

  伏惟陛下,德合穹昊,道贯幽明。

  至诚格天,精禋有赫。

  前日南郊大祀,紫气氤氲,瑞霭纷披。

  当陛下降阶,祼献方终,玉帛斯陈之际。

  忽有玄鸟,秉贞一之性,应太和之机,自巽方振翼而来。

  其羽如墨,其鸣清越,迥异凡俦。

  盘旋于泰坛之上,仪态端方,不惊不扰。

  尤可异者,此灵禽循天道之规,遵阳数之极。

  首自左而旋,周行三匝,其轨圆融,其度精准,若合符契于周天星斗之序。

  每一盘旋,皆引祥光隐现,瑞气蒸腾,观者无不肃然动容,咸谓圣德所召,天心眷顾之明征也。

  臣谨考《周礼·春官》,有“大司乐掌六律、六同,以致天地神示”之训;《易·系辞》云:“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变化见矣。”

  今玄鸟应机示象,左旋三匝,盖合三才之数,契阳德之盛,兆国祚之永固,彰圣化之无疆。

  实乃陛下至诚感神,上苍垂慈,降此祯符,以慰黎元仰望之心。

  臣职司祠祭,目睹灵瑞,不胜欣忭踊跃之至。

  谨据实敷陈,援引经义,诠次其祥,恭缮成文,昧死以闻。

  伏乞圣鉴。

  林砚终于还是将这份拍马屁用的奏章给写完了。

  不过写完之后他没有立即给武海闵送去,打工,不能太积极,现在把工作做完了交差了,武海闵就会立马给他找新的事情做。

  他连自己分内的活都还没有干!

  礼部祠部员外郎,听起来很高大上,其实是个六品官,管国家祭祀、天文历法、佛道寺观、僧道度牒、丧葬仪制等事务,繁琐得很,一年有一百四十石禄米,四百亩职田,白银十六两。

  作为年轻人,林砚在这个官位上是非常好的,做得好升迁不是问题,奈何他的上头是武海闵,是吏部尚书的儿子,武海闵做得不好也不会离开这个位置,有武海闵挡在前面,林砚想晋升很难。

  林砚每天都想宰了上司。

  可,杀人是犯法的。

  算鸟算鸟,自己不容易。

  林砚刚把那份给乌鸦歌功颂德的狗屁奏章塞到公文山最底层,打算让它发会儿霉,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一道阴影精准地笼罩了他案头。

  郑主事,郑经。

  礼部祠部司著名的“捡漏王”,一路靠祖坟冒青烟和同僚集体倒血霉,成功混进京城,混进礼部。

  此刻,他脸上堆着一种介于心虚和谄媚之间的复杂笑容,怀里抱着一大摞卷宗,摇摇晃晃,像一座随时会崩塌的纸糊危楼。

  “林大人。”郑经的声音带着点刻意拔高的热情,试图掩盖某种底气不足,“您看,春秋二祀、祈雨祭山的流程与预算,下官……下官都初步审过了。”

  他动作麻利地把那堆卷宗“咣当”一声卸在林砚桌上,动作之快,生怕林砚说出半个“不”字,纸堆顶端几张预算单子被震得滑落下来,差点盖住林砚刚磨好的墨。

  林砚:“……”

  “初审好了,就等您核签。”郑经搓着手,笑容扩大,露出一口不算整齐的牙,“您办事,那叫一个稳妥,咱们司里谁不夸您细致?”

  郑经一边说,一边悄悄往后挪了小半步,仿佛林砚桌上盘踞的不是卷宗,而是即将喷发的火山。

  林砚盯着眼前瞬间拔高的“新山脉”,他顿时就理解了堆积岩的形成。

  来了,又来了。

  林砚闭眼。

  初审?你审个锤子!

  你那双眼睛除了能精准识别哪里可以偷懒,还能干点人事吗?

  这流程预算但凡能审明白一个字,我当场把砚台吃了!

  现代那个只会转发邮件、问弱智问题的郑姓同事,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吧?

  苍天啊!

  同一个世界,同一款智障同事!

  穿越都躲不过这种职场生物多样性吗?

  林砚脸上肌肉自动切换,一个标准、温和、甚至带着点鼓励性质的笑容迅速成型,嘴角上扬的角度精确到毫米。

  “郑主事辛苦了。”他声音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甚至还带着点恰到好处的赞许,“动作真快。”

  郑主事像是得到了莫大鼓舞,腰板都挺直了些。

  “应该的应该的!为大人分忧嘛!”他嘿嘿笑着,又退了一步,“那……那您先忙,下官就不打扰您了!”

  说完,脚底抹油,溜得比兔子还快,一眨眼就缩回了自己的角落。

  动作之迅捷,与他刚才抱卷宗时的笨拙判若两人。

  林砚心里暗叹:好一个静若郑经,动若脱兔。

  林砚看着那溜走的背影、又看看眼前这堆散发着“坑爹”气息的卷宗,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公廨里混杂着陈年墨臭、汗味和某种可疑食物残渣的空气,试图压下胸腔里那团即将爆炸的怨气。

  分忧?添堵还差不多。

  这流程预算要是签了,回头出了纰漏,锅铁定是他背,武海闵那孙子绝对第一个跳出来撇清关系,郑经只会一脸无辜地说“林员外郎签了的呀”。

  一想到自己不但不能跳过武海闵升职,还有可能被郑经升职,林砚捏着笔的手“咔咔”作响。

  林砚认命地翻开最上面那本祈雨祭山的预算,目光扫过密密麻麻的条目。

  看着看着,林砚那点仅存的困意,直接被气飞了,飞到九霄云外,顺便做了个托马斯全旋。

  他一年的银子才十六两,什么祭祀买点香烛钱纸需要五十两?!

  林砚捏着预算单的手指有点抖。

  不是怕、是气的。

  他仿佛已经看到户部炸毛的样子,看到武海闵推锅时那虚伪又痛心疾首的表情,看到郑主事一脸“不关我事”的茫然无辜。

  林砚闭上眼,又缓缓睁开,认命地拿起笔,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地抠。

  像在粪坑里淘金子。

  姓郑的。

  我诅咒你的私房钱被你夫人全部拿走!

  福生无量天尊。

  【作者有话要说】

  古耽预收——《脱离系统控制后》——

  晋棠本是二十一世纪的好青年,可惜一朝被货车创成了饼饼,人没了。

  魂还在。

  被一个叫系统的东西拎去了历史上不存在的一个王朝,安进了自尽而亡的小皇帝身体里。

  系统:“只要你配合我完成任务,你就能复活。”

  还没有谈过恋爱没有发财的晋棠:“成交。”

  只是系统要晋棠做的是一个昏君,陷害忠良,大兴土木,人人得而诛之。

  晋棠不干了,跟系统闹掰,系统强行控制晋棠去做他不愿意做的恶事。

  终于有一天,系统不在,晋棠饮毒自尽。

  晋棠死后,灵魂附在了自己的贴身玉佩上,那块玉佩被摄政王拿走,日日揣在怀中,贴着心口。

  摄政王萧黎,奉晋棠的遗旨清明朝堂吏治,却在某天,悄然随晋棠而去。

  晋棠眼睁睁看着萧黎自尽于自己陵前才知,原来萧黎喜欢他。

  或许是苍天有眼,晋棠重生了,重生后的晋棠,脱离了系统控制。

  晋棠:“这一次,天下安宁和摄政王在侧,我都要。”

 

 

第2章 我还恐龙扛狼呢!

  酉时三刻,夕阳像个煎糊的荷包蛋,蔫蔫地挂在天边。

  林砚踩着这个精确到秒的下班点,将那份散发着墨香以及他怨气腌入味的《祥瑞考》轻轻放在武海闵案头,姿态标准得像给死人上贡。

  武海闵正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眼皮微掀,扫过那厚厚一叠纸,脸上瞬间绽放出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光芒。

  “嗯,不错,林员外郎。”他拿起奏章,指尖拂过封面,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稀世珍宝,“瞧瞧这字迹,这文采,这格局,可见本官平日里对你的督促与引导,没有白费功夫。”

  林砚垂手肃立,脸上挂着“深受教诲、感激涕零”的模板笑容。

  督促?引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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