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啊!”宇文霁一把就将熊爹搂怀里了。活的啊,活爹啊!
“哎!哎!”熊爹抱住宇文霁,“儿啊!”
百姓一看,多数人跟着称赞了一番,心知这位大力士不会再白送,便道一声贺,就此散去了。
可偏有人此时冲向了团聚的父子,一把拽住宇文霁的衣裳,大声道:“木头呢?我们与你找到了爹,你该给我们木头!”
熊爹想到儿子仁善,正担心他真要继续卖力气,谁知宇文霁一把放开他,转身一个巴掌扇在了这索要木头者的脸上,那人朝后倒时,他又转了回来,继续一把抱住熊爹:“爹啊——!”
宇文霁的动作十分丝滑,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见半分停滞。
众人:“……”
熊爹:“……”
这人的同伙过来灰溜溜将他拖走了,宇文霁正要带着熊爹走,却听见马蹄声传来,一队禁军在一位平民的引路下,来到了众人面前。
“你就是那个大力士?”带头的校尉下了马,微笑看向了宇文大趾。
哭得满脸花的宇文霁抬头看了一眼这位禁军,又看了看他与他的士卒带来的马,也露出了笑容,径直朝他走过去了。
半刻钟后,宇文霁和熊爹一行人已经奔驰在返回丕州的道路上。
【作者有话要说】
大趾:[爆哭]爹!
熊爹:[爆哭]儿!
第53章 崔王妃:没一个省心的!
宇文霁只带了三匹马, 他知道熊爹身边八成还有仆人在,但在只有他一个人潜回来的情况下,他不可能带回来一个马队。他就是来救熊爹的, 其他人,他管不了。
但是,感谢那位禁军校尉, 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他!宇文霁在心里双手合十, 把这位当菩萨拜。
——与手下被扒光衣裳,就剩下一条裹腰布的校尉,若见了宇文霁,该是只想与他拼命,他不过是起了爱才之心, 想去招募罢了,谁想遭此横祸啊!
“爹, 我睡一会儿。”宇文霁说着, 用一根皮带将自己的腰扣在马鞍上, 整个人趴在了马上。他发现异常, 奔袭回岐阳, 一路上未曾睡眠, 现在实在是困得不成了。
“睡吧, 爹照看着。”熊爹看着这个儿子, 他还不到十一啊。
宇文霁自己没发觉, 他的手和肩膀都在发抖,不是恐惧或激动,完全是他过力了。来回奔袭加不停歇地拔了半天的树,就算是天赋异禀,却也超过这具未成年身体的承受限度了, 完全是意志力支撑着他不至于昏厥。
宇文霁安心应了一声,就这么睡(昏)过去了。
两日后,未曾见到追兵,宇文霁也差不多恢复了体力,众人打了两头大野猪,烤猪肉吃——又臭又臊,还硬得要命,但两位平王都胡吃海塞,其他人自然更无异样。
吃饱了,宇文霁和熊爹商量接下来怎么走。
熊爹道:“看来岐阳并未将大力士寻父这事儿和你联系到一块儿,更未想到我还活着,现在咱们的麻烦就只剩下前头的五千禁军了。”
五千禁军是追刘去疾那支队伍的,但一定是追不上的。因为刘去疾他们已经抛弃了大部分的累赘辎重,全力奔袭,这速度可能现在已经过了潘州,进入栖州了,那就是平王的地盘了——虽然俩平王都没在,但带队的禁军将军哪里知道?他只要不是个傻子,就不会冲进栖州,试一试平王军队听不听朝廷的号令。
可一旦他们返回,就正好堵在了这一小队人马回家的路上。
禁军在岐阳的军纪还算可以,但熊爹也不想试一试他们在岐阳外的军纪,尤其,这队禁军可是被匆忙派出的,就带了十几天的粮草,根本没携带辎重,岐阳也没准备派出后续的辎重部队,(这个时代)这种军队就不可能有军纪。
五千人,已经是很厚实的队伍了。他们这么点人被裹进去,必死无疑。
可是绕路……潘州隔壁是靖安州,是蒲王宇文鲜的封地。就是那位在三王之战里支持宇文厚登基的大王,他与皇帝只相差了一岁,两人自小一起长大,感情甚笃,正因他的绝对支持,现在的皇帝才是宇文厚的。
宇文鲜可是兵强马壮,而且他们没人熟悉靖安州的地形,贸然进去,风险更大。
父子俩商量之后,决定还是按照原路走,待与禁军碰上了,再按照情况,便宜行事。
两人商量完了,宇文霁问:“爹,我能抱抱您吗?”
宇文霁也不好意思,他心理年龄都奔四了,可就是忍不住,浑身都在难受。
“好啊。”熊爹一听,笑了,他好大儿莫不是在与他撒娇?
宇文霁便抱住了熊爹的一条胳膊,熊爹跟他都臭烘烘的,小时候他特嫌弃熊爹,现在却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宇文霁鼻子一抽,眼泪又开始朝外涌:“爹……咱们回家,母亲还在等着您。”他还想说娘,可是憋回去了。
“嗯……”熊爹摸着儿子的脑袋,他的儿子,本该是毛头小子,可却早早戴冠。
父子俩就这么睡了,第二日起来,熊爹半个身子都麻了,仆人给按了半天,依旧一瘸一拐,只能宇文霁带着他骑马。
此时,刘去疾犹豫再三,还是安排了人先回丕州,向崔王妃禀报了。即使宇文霁在离开之前,说了不让他禀报。可临别的宇文霁很害怕是自己想多了,或他能力不足,在救熊爹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意外,何必让母亲空欢喜一场呢?
刘去疾也知道背后追击的禁军是五千人马了,上次大王大破两千禁军,属于巧合加巧合。再让大王来一个五千的?除非大王大吼一声,真的变成麒麟。
大王现在无论救没救下先王,怕是都让禁军堵在后头了,为了大王的安全,不如就趁着禁军还在追他们,把禁军灭了,给大王开出路来。
所以,刘去疾又分出二十人,让他们护送刘夫人与其一双儿女先行,他带着的大部队,却反而慢了下来,且开始毒马。因为他担心后边的禁军发现追不上,退走。
追击而来的禁军将领很快就发现了马匹不正常的稀粪,两日后,又发现了气力不济被宰杀的马匹。
刘去疾想对了,若没有他这一番布置,禁军早已退了。
这平王即便抓回去了,最多上头的将军得几句夸奖,其他人能得什么?他们随身的干粮吃完了,还得自己去打猎,去抢劫地方,可潘州这地方还有什么油水?
这五千人不算彻底的少爷兵,却也是跟着宇文厚出来的,没吃过太大苦头。
丕州使团的马,是越死越多,可禁军的带队将军感觉他下属哗变的危险也越来越大。苦思之下,他便道:“待抓了那平王世子,便以他为要挟,命丕州送来钱粮美人,届时可不是想要什么应有尽有?”又道,“这队丕州精锐确实善战,但其以八百破两千,必定已经有所折损,如今至多还有五百可战之人,其战马又出了问题。我以众敌寡,焉有不胜之理?”
这些话被放出去后,还真稳定了军心。
这前(刘去疾带领的使团)、中(禁军)、后(俩平王带着几个仆人),三队人马,就成了一种匀速前进的态势。
宇文霁和熊爹都寻思着,禁军该转头了吧?可他们没转头。再寻思着该转头了吧?还不转头……
直到他们发现了因伤病掉队的禁军,在不是自己的地盘里掉队,就是听天由命。禁军还算好的,至少给留下了食水和帐篷。最可怕的情况,可能留下来的就只有一把骨头了——人直接杀掉后,当军粮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