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松越跟着应和:“小析说得极对。”
闻妙语故意哼哼:“二哥哥你都不站在我这边,果然是娶了媳妇忘了妹妹!”
被小姑娘的无赖,只能逗得无奈笑了笑,捏了捏她的鼻尖道:“如此,那二哥哥便先将你的窗花贴在窗棂上,如此便不会觉得哥哥怠慢你这个妹妹了吧?”
“我便知道,二哥哥最好啦!”
贴窗花时,外头的鞭炮此起彼伏,烟火更是一束一束,照亮了满城。
闻妙语坐不住了,跳下暖榻,“青青姐,二哥哥,走走走,咱们去院子放烟火呀!”
闻析也下了暖榻,将养了这些日子,他已经能正常下地走路,只是还不能快跑,但至少不必再坐轮椅。
“等一下,外头天冷,虽是没下雪了,但雪地路滑,还是得要多穿一些,手炉也得抱着。”
闻松越取了宽厚的大氅,为闻析披上后,又将连着的兜帽翻上来,兜帽本便是大上好几号,这么一戴,几乎便将闻析的半张脸都笼在了其下。
接着手中又被塞了手炉,闻析有些哭笑不得:“大哥,若是抱着手炉,我便没法放炮仗了。”
“单手也可以放,但保暖措施必须要做充分了,不然便不能与妙语他们一道出去玩儿。”
闻析觉得兄长对他实在是太不放心,但没办法,谁叫闻析如今身子实在是弱,稍不注意便容易着凉发烧病了。
这些时日,也是闻松越每日盯着,再加上太医的调理,闻析如今才将养得好了许多。
闻析自是知家人对自己的关系,便乖觉的任由兄长将他里一层外一层裹好,这才有了出去的机会。
闻妙语和祝青青两人简直是玩儿疯了,一开始是祝青青追着闻妙语,闻妙语还有点放不开。
但在几番追逐下,闻妙语便开始反追起了祝青青。
而闻析则是站在原地,只挥动着手中的烟火棒,笑看着在雪地中追逐的两个姑娘,时不时提醒她们当心脚下,莫要摔着了。
忽然,闻析的余光注意到了,一直站在他的身后,无论外头的烟火有多么的璀璨,视线却始终只牢牢的,紧紧的,一刻不离的盯在他身上的阿默。
其实从收留阿默,让他做自己的贴身护卫那刻起,闻析便发现,这人总是这么,用一双绿瞳,一言不发的盯着他。
尤其是一开始的时候,闻析只是打个盹儿,在半梦半醒间,总觉得有什么灼热的视线一直盯着他。
就像是在草原中,悠哉吃着草的小羊,在无知无觉中,被一头猎豹给盯上,随时面临被猎豹扑上来,一口咬断脖子的威胁。
闻析睁开眼,猝不及防的便对上了那双绿瞳,尤其是这双绿瞳的主人,便这么悄无声息的,蹲在暖榻边,直勾勾的盯着他。
其惊悚恐怖程度,无异于夜半见鬼。
饶是闻析这般淡然的人,都不由被对方吓了一跳。
询问他:“你为何一直盯着我?”
阿默指了指他,再指了指自己,比了个手势。
“你是……为了保护我?”
阿默点点头。
闻析真是哭笑不得,虽然他是叫阿默做他的贴身护卫,但也只是为了收留他,给他一个身份而已。
只是没想到这人竟是一根筋,让他护卫,便真是一刻不移,寸步不离的。
他便耐心的与对方解释:“贴身护卫的意思,便是在有危险的时候,才需你出手保护我,但其他时候,你都是自由的,不必时时刻刻盯着我。”
虽然闻析这般说了,但阿默却不改,似乎在他的世界里,便只能看到闻析一人。
纠正了几次,都没成功,后面闻析便也所幸放弃了。
他觉得,阿默似乎有点傻呆呆的,像是不小心摔坏了脑子,所以一旦认定了一件事,便会固执到底,怎么也说不通。
只是当下如此人间烟火下,阿默却不懂欣赏,依旧还只盯着他,便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所以闻析走过去,将手中还在燃烧着的烟火棒递过去。
谁知阿默却像是受惊一般,连连往后倒退了两步。
但又想到要保护闻析,便又硬生生的往前又走了两步。
闻析被他给逗笑了,教他:“这叫烟火棒,你生自西戎,当是不曾见过吧?”
“放心,不会有任何危险,你瞧,它燃烧时如山花烂漫般,是不是很漂亮?”
阿默盯着看了一瞬,但很快,又将视线落在闻析身上,摇摇头,又指指闻析。
闻析一下没明白他的意思,“怎么了,还是不想试试吗?”
这时,闻妙语凑过来,嬉笑道:“二哥哥笨,阿默的意思是,你比烟火漂亮!”
闻析不由一怔,而阿默却是一脸郑重的,应和着闻妙语的话,点点头。
那双被厚厚的黑发所笼罩的绿瞳,此刻却像是比这漫天的烟火还要亮如白昼。
“我给你的,不论是什么,你都要拿着。”
闻析难得用了几分霸道的口吻。
阿默便听话的拿着了,虽然他的动作很生硬,但真就对闻析的话言听计从。
闻松越出来唤人了:“可以吃饺子了,玩儿得也挺久了,赶紧进屋吧。”
其实主要是让闻析进屋,免得他不知深浅,在外头玩儿太久又会着凉了。
闻析才进屋,闻松越便先为他解了大氅,换了个新的手炉让他抱着。
因为方才在外头还打了雪仗,闻妙语冻得一双手都通红了,她往暖榻上一坐,倒是与祝青青十分一致的,低头搓手哈气。
闻析将手炉先给了她们,笑道:“手冻僵了吧,日后还敢肆无忌惮打雪仗吗?”
祝青青很是豪迈:“俗话说人生自古谁无死,先玩儿了再说。”
闻妙语认同的点头如捣蒜。
盛饺子时,闻松越先盛给了父亲,再是闻析,接着便是闻妙语与祝青青。
闻析捧着热腾腾的饺子顺便暖手,看了看锅里的饺子,便道:“大哥,还剩了不少,也给今日值守的仆从和婢女都分了吧,大家也一起沾沾新年福气。”
弟弟说的,闻松越自然是应了他的意思,将剩下的饺子都分了,仆人和婢女们喜出望外,纷纷感谢主家。
而阿默自也是分到了一碗,闻析见他捧着碗,傻愣愣的,没同其他人一样吃,便又教他。
“这叫饺子,大雍百姓每逢过年时,北方会煮饺子,江南一带则是以汤圆为主,前者为咸,后者则是甜味。”
“味道虽不同,但都寓意着会在来年带来福气之意,像这样,以勺子舀起一只,咬一口……”
闻析话还未说完,阿默便将一碗的饺子,尽数拢到嘴里,没嚼两下,便全部下肚了。
速度之快,看得闻析目瞪口呆,甚至都怀疑他吃得这么快,是不是连这饺子是什么馅儿的都没尝出来。
不过这倒是次要的,这饺子可是才出锅,还热气腾腾的,他一口气全干了,难道不烫吗?
但下一秒,闻析便被自己口中的饺子给吸引了。
他伸手一拿,吐出了一枚铜钱。
闻妙语立时便嚷嚷:“哇啊,二哥哥是咱们家第一个吃到饺子的,来年的第一个福气,,便是降临在二哥哥的身上!”
之后大家也都零零散散吃到了带着铜钱的饺子。
闹腾了大半晌,近子时,闻妙语他们已经在连连打哈欠了。
闻析身子弱,是最先昏昏欲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