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贵妃娘娘,奴婢奉太后娘娘之命,来为陛下与娘娘送合卺酒,祝陛下与娘娘早生贵子。”
合卺酒宫中一早便有备下,可慈宁宫却又送了一壶过来。
薛如琢立时明白,这酒中,必然是加了催情的药物。
她含笑,命人收下,“臣妾谨记太后娘娘教诲。”
红烛烧了快一半,裴玄琰这个新郎官,才算是姗姗来迟。
他甚至都未着喜服,而是一身如常的玄色常袍。
薛如琢一直端坐在喜床之上,哪怕宫人都劝她,或许今夜陛下不会来了,让她不如歇下。
但她一直坚持,可算是等到了裴玄琰。
薛如琢当即带着一众宫人,恭敬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裴玄琰原与几位大臣,在商议新政事宜,还是在被慈宁宫来的人,几次三番催促之下,才不情不愿的来了储秀宫。
“起吧。”
裴玄琰只在喜床几步前的红木圆凳上坐了下来。
在薛如琢开口前,裴玄琰便直接言明:“薛如琢,你与朕也算是老熟人了,该是明白,朕封你为妃,只是图个清静,不然那些大臣,能在朕的耳边烦死。”
“如今你既是入宫,便在储秀宫内安分守己,只要你足够听话,不让朕心烦,你的身份,便位同皇后,凤印也会暂由你掌管。”
两人相识的时间也不短,裴玄琰也懒得废话。
薛如琢一早便有所准备,只垂首恭敬道:“臣妾谨遵陛下所言。”
裴玄琰见对方算是听话,颇为满意的点了下头,起身便要离开。
薛如琢给了一旁宫婢一个眼神,对方立时上前。
“陛下,今日乃是您与贵妃娘娘的大喜之日,若是您便这么直接离开,怕是会传到慈宁宫……”
话未说完,裴玄琰一记冷眼扫去,帝王威压尽显无疑。
不用说一个字,便能将宫婢吓得腿软跪地,不敢再劝。
薛如琢见状,迅速调整了策略,起身温声款款道:“臣妾知晓陛下政务繁忙,只这一杯合卺酒,算是为今日的婚事,画上一个句号。”
“不知陛下可愿,卖臣妾一个面子?”
今日裴玄琰全程没有露面,到底是亏待了薛如琢,虽然他并不在意这点。
但一杯酒,喝也便喝了。
在薛如琢将酒盏递来时,裴玄琰一手接过,直接一饮而尽。
“陛下……”
薛如琢还想再接再厉,想拖时间等药效发作时,裴玄琰已单手扣下酒盏。
“行了,朕另有要事,你也早些歇息吧,朕改日得空再来看你。”
说完,不给薛如琢挽留的机会,裴玄琰便径直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宫婢见状,不由急了:“娘娘,陛下这便走了?这可如何是好……”
薛如琢倒还淡定,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放心,太后娘娘送来的好东西,药效必不低,陛下定会再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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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因着今日乃是帝妃大婚, 宫中上下几乎都忙于此事。
闻析反而是难得闲了下来,早早的便下了值。
虽然并非是裴玄琰给他放假,但他觉着, 今日是裴玄琰的人生大喜事, 以他的体格, 怕是要与贵妃鏖战到天明。
至少这一晚,是不需要旁人来伺候了,他也总算是能放个假。
闻析先去探望了何维贤。
“干爹,这些都是我攒的银钱,你收着养老,近来身子如何, 上回的棍伤, 如今还会疼吗?”
何维贤早便已经能下地了, 但到底年纪大了, 受了棍刑后,恢复的没年轻人快, 走路都需要拄拐了。
但在瞧见闻析带来的金银珠宝后,何维芳的第一反应却并非是高兴,而是先拉着闻析的手, 上上下下看。
虽然闻析已经养了一段日子, 但他的肤色本便过于白皙,平时稍微一用力,便容易在身上留下痕迹。
何况当时是被宫人用了全力勒脖子, 项颈处的勒痕, 至今都还残留下一圈淡淡的淤青。
颜色已经很浅了,可何维贤凑近瞧见了后,还是尤为心疼。
“太后娘娘要赐死你这事, 可是真的?”
为了不让何贤维担心,在这吃人不吐骨肉,冷冰冰的深宫之中,唯有何维贤是真心待他好。
而闻析又一贯是那种,十分珍惜为数不多的真情,旁人待他一分好,他必会以三分还回来。
所以他装作没有这事儿的回道:“自然不是真的,那可是太后呀,倘若真想要我的命,如今我还能这么好端端,能蹦会跳的在干爹你的面前吗?”
“只是一个误会,而且如今陛下很器重我,这些金银珠宝,都是陛下赏的,另外还有一件喜事,我升官了,干爹猜猜,如今我官职为何?”
闻析手舞足蹈的跟何维贤比划。
何维贤其实心里很清楚,闻析并没有说实话,但他也知道闻析是不想让他一把年纪了还瞎操心。
便也顺着闻析的话,猜了下,当然他是猜不到的。
闻析骄傲的告诉他:“我升了少监,只比掌印太监低了一级,而且陛下还专门为我设立了西厂。”
“下头足有百余名太监,都是听我一人号令,我现在可厉害了吧?”
何维贤笑着点了下头,但眼中更多的却是心疼,抬手摸了摸闻析的脑袋。
“走到这一步,必然很辛苦吧?吃了许多苦吧?”
闻析很聪明很有才华也很有本事,这一点何维贤是最清楚不过的。
否则当初他也不会在一众太监中,杀出重围,成为伺候小太子唯一的大伴。
当年,闻析也才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少年而已。
可他硬是凭着自己的能力,脱颖而出,并且在伺候小太子的过程中,尽心尽力,小太子十分喜爱他、依赖他。
倘若能这么一直顺顺利利的,将来等小太子登基了,闻析便是第一大太监,届时凭着这份自小相伴的情意,为闻家赦免罪责,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可一朝政变,闻析从小太子的贴身太监,一夕跟着沦落为了旧党之后。
而新帝一贯又是生性多疑的,能以旧党的身份,待在裴玄琰的身边,不仅能活下来,还升官了。
新帝甚至还为他,新创了个西厂,将百余名太监交由他来统领。
走到这一步,这一路来的心酸苦楚,付出了多少代价,也唯有闻析自己最为清楚了。
闻析笑笑,“我那么聪明,自然是要比寻常人更为容易升官了,干爹你好好修养,莫要为我担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等我再往上升升,能够自由出入皇宫了,我便在宫外买处大宅子,到时再求陛下恩典,将干爹接出宫,去宫外颐养天年,可好?”
何维贤一生无儿无女,和那些喜欢认干儿子的大太监们不同,他虽然是太监,却有自己的傲骨。
这辈子,也便只认了闻析这么一个干儿子,还为了让他入宫,甘愿冒了会被杀头的风险,替他瞒下了身上的大秘密。
闻析只想着,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可以让何维贤的晚年过得更好一些。
说着,闻析趴在何维贤的膝头,脸是垂下的,这个角度,可以很好的掩饰自己此刻脸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