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愉快的声音说:“叫人有点吃不消,可不是?”
那个递给他手绢的青年又走了过来。索米斯点点头。
“不知道我们下面还会碰到什么。”
“哦!这不要紧的,先生,”年轻人愉快地回答;“他们也不知道。”
芙蕾的声音:“呀,爹!你来了!”简直倒象是索米斯使她久等似的。
年轻人赶快除一下帽子,走开了。
“哼,你真是个守时刻的小姐!”索米斯说,一面上上下下地打量她。
他这个生命中的宝贵财产是中等身材,淡黄肤色,深栗色短发;一双开阔的秀目,褐色眼珠,眼白是那样清澈,使眼睛转动时就象闪光一样,然而停止不动时,被两片黑睫毛的白眼皮一罩,望去简直带有梦意,使人摸不透一样。旁相长得极美,除掉一只坚定的下巴,脸上哪儿也找不出她的父亲来。索米斯望着望着,知道自己的神色缓和了下来,又皱起双眉以保持福尔赛的矜持派头。他知道她巴不得能利用一下自己的弱点。
芙蕾用手把他的胳臂一托,说道:
“那是谁?”
“刚才给我拾起手绢的,我们谈了谈画。”
“你总不能买这个,爹?”
“不买,”索米斯恶狠狠地说,“尤其是你刚才看的那座朱诺。”
芙蕾拉一下他的胳臂。“唉!我们走吧!这个画展难看死了。”
两个人走到门口,从那个叫孟特的青年和他的同伴眼前掠过。可是索米斯脸上已经挂出一块“闲人免进”的牌子,年轻人行礼时他只勉强点一下头。
到了街上,索米斯说:“你在伊摩根家里碰见些谁?”
“维妮佛梨德姑姑,和那个普罗芳先生。”
“噢!”索米斯咕噜说;“那个家伙!你姑姑怎么会看中这种人?”
“不知道。他看上去很深沉。妈说她喜欢他。”
索米斯哼了一声。
“法尔表哥跟他的妻子也在。”
“怎么!”索米斯说。“我还当作他们待在南非洲呢。”
“回来了!他们把那边的农场卖了。法尔表哥打算在南撒州高原训练赛马;他们已经在那边有了一幢有趣的老式宅子,还请我去玩呢。”
索米斯咳了一声;这个消息他听来很不好受。“他妻子现在什么样子?”
“不大讲话,不过人很好,我觉得。”
索米斯又咳了一声。“你的表哥法尔是个靠不住的家伙。”
“哦!不是的,爹;他们两个很要好呢。我答应去玩——从星期六住到下星期三。”
“训练赛马吗?”索米斯说。这事很荒唐,可是他不好受却不是为了这个。这个外甥为什么不待在南非洲呢?没有自己外甥娶那个第二答辩人的女儿的事,他自己的离婚事件,已经够糟糕的了;她而且是琼的异母妹,也是适才芙蕾在水泵柄子下面打量的那个男孩子的异母姊。他如果不当心的话,芙蕾就会知道往日那件丑事的全部底细!一大堆恼人的事情!今天下午就象一群蜜蜂把他团团围住!
“我不喜欢这件事情!”他说。
“我想看那些马,”芙蕾说,“他们而且答应让我骑呢。法尔表哥走动不方便,你知道;可是骑马骑得顶好。他打算让我看他的那些快马呢。”
“跑马!”索米斯说。“可惜大战没有把这件事情结果掉。他恐怕在学他父亲的样子。”
“我一点不知道他父亲的事情。”
“当然,”索米斯板着脸说。“他就喜欢跑马,后来在巴黎下楼梯时,把头颈骨跌断了。对你的姑母倒是大幸。”他皱起眉头,回忆着六年前自己在巴黎调查那座楼梯的情形,因为蒙达古?达尔第自己已经调查不了——规规矩矩的楼梯,就在一家打巴卡拉纸牌的房子里。可能是赢得太多了,不然就是赢得兴高采烈,使他妹夫完全忘其所以了。法国的审讯手续很不严密;这件事弄得他很棘手。
芙蕾的声音分散了他的心思。“你看!我们在画店里碰见的那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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