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迪闭着眼睛一口接一口地喝着茶,用十个手指握着茶杯。
“太冒险了。”他轻声说,“如果我们惹恼了他们,他们就会变得越发让人难以捉摸。我们对这一点可不能存侥幸心理。”
“假如阿格罗能够找到他们保存的材料。”约克说,“让我们设想一下——这些人都是以赢得别人信任而骗取钱财的骗子,都是被判罪的犯人。除非他们有证据,否则没人会相信他们所说的关于莱克的事。而他们的证据就是那些文件资料、那些纸张,是来往信件的原件和复印件。证据一定在某个地方。我们找到以后,把它们拿走,那么谁还会相信他们的话呢?”
泰迪闭着眼睛又喝了一小口茶,然后停顿了很长时间。他在椅子里微微挪动了一下身体,因为疼痛扭歪了脸。
“确实如此,”他轻声说,“但我担心的是在外面的某个人,一个我们对之一无所知的人。这些家伙先于我们一步,而且他们总会比我们抢先一步。很久以来,我们一直在设法搞清楚他们都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但我不敢肯定我们是否能赶上他们。或许他们已经想到了有可能会失去他们保存的材料。我敢肯定监狱里一定有制度,规定不准保存那样的文件材料,因此他们已经把东西藏起来了。莱克的信件太宝贵了,他们肯定会将其复印下来藏在监狱外面。”
“特雷弗是他们的邮递员。他上个月从特朗博尔监狱带出来的每一封信,我们都看过了。”
“我们认为自己都看过了。但并不能肯定。”
“那会是谁呢?”
“斯派塞有妻子。她去看过他。雅伯在办离婚,但谁知道他们都在干些什么呢。前三个月她还去看过他。或许他们买通了看守为他们送信。这些人闲得无哪,又非常聪明,非常有创造力。我们可不能想当然地认为对他们的所作所为都己经了如指掌。如果我们在这一点上犯了错误,如果我们太自以为是,那么艾伦·莱克先生就会大曝光了。”
“怎样干呢?他们怎样做到这一点呢?”
“很可能是和一位记者取得联系,每次塞给他一封信,直到他相信为止。会有用的。”
“媒体会为之疯狂的。”
“这事不会发生的,约克。我们压根儿就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德维尔急急忙忙地回来了。飞往圣胡安的飞机起飞十分钟后,百慕大当局就通知了美国海关。特雷弗将在十八分钟后降落。
特雷弗正跟着他的钱走。他很快便掌握了电汇的基本要领,现在他的本领正在不断地精进。在百慕大,他把一半的钱汇到了瑞士的一家银行,另一半汇到了格兰德开曼的一家银行。去东方还是西方?这是一个重大问题。最早从百慕大起飞的飞机是飞往伦敦的,但是想到要偷偷摸摸地溜出伦敦的希思罗机场,他便感到害怕。他不是通缉犯,至少不是被政府通缉的。不会对他提起诉讼。但英国人的海关检查很严。他要朝西方去,到加勒比海去碰碰运气。
他在圣胡安下了飞机,然后径直去了一间酒吧。在那儿,他要了一大杯散装啤酒,边喝边研究航班情况。不用赶时间,也没有压力,有的只是满满的一口袋钱。他可以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想用多长时间就用多长时间。他又喝了一杯啤酒,决定去格兰德开曼和他的钱一起呆上几天。他到牙买加航空公司的售票处买了一张票,然后又回到酒吧去,因为现在是五点钟左右,离登机还有半个小时。
他乘坐的当然是头等舱。他提前登机,这样就可以再喝上一杯,看着别的乘客鱼贯而入时,他看到了一张自己以前曾经见过的脸。
现在那张脸到哪儿去了?就在刚才,它还在机场的某个地方。
那是一张瘦瘦的长脸,留着花白的山羊胡子,方形眼镜后面是一双细长眼。那双眼睛长时间地注视着特雷弗,直到和他四目相对,然后便移开目光,望着过道的另一端,仿佛什么也没看见。
在特雷弗买好机票转身离开时,那张脸曾出现在航空公司的售票处附近。那张脸在看着他。那个人站在附近,在查看航班的起飞通知。
当你逃跑的时候,偶尔的扫视、再次的注视和目光闪烁的眼睛似乎全都更加可疑。只看见一张脸一次,你甚至都记不住它。但是,如果半小时后再次看见它,那么就是有人在监视你的一举一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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