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分钟后他停在特朗博尔门前。你会喜欢联邦监狱制度的,他又一次告诉自己。停车场靠近前门,周围环境由犯人们每天打扫,还有现代化的、维护很好的建筑物。
他冲着门口的白人卫兵说:“你好,麦基。”又冲着黑人卫兵说:“你好,文斯。”鲁弗斯在前台用X光检查公文包,而内丁则填写访客登记。
“犯人们怎么样?”他问鲁弗斯。
“不会咬人的。”鲁弗斯答道。
在特朗博尔短暂的历史上,没有哪位律师像特雷弗来得这么勤。他们又给他拍了照,在他手背上敲上隐形墨水的章,让他穿过两道门和一条短短的走廊。
“你好,林克。”他对一位看守说。
“早上好,特雷弗。”林克说。林克负责会客区,这是一片露天开阔区,墙边有许多衬有软垫的椅子和自动售货机,有一个让年轻人玩的操场,还有一个可容纳两人共度片刻时光的小天井。整个区域干干净净,光线很好,空无一人。今天是工作日,周六和周日人很多,可平时林克看守着一块空荡荡的区域。
他们来到律师室,一个较隐秘窄小的地方,有关上的门,还有窗户。如果林克愿意,他可以从窗户向里张望。乔,罗伊·斯派塞正等着呢。他在读每日体育版,他在大学篮球队曾打过替补。特雷弗和林克一起走进房间,特雷弗很快拿出两张二十美元的钞票塞给林克。他们站在门边,闭路摄像机拍不到他们的小动作。像往常一样,斯派塞假装没看见这场交易。接着公文包打开了,林克假装看了看,什么也没碰。特雷弗拿出一只封口的马尼拉纸大信封,上面用粗体字写着“法律文件”。林克接过来捏了捏,确保里面只有文件而不是枪或一瓶安眠药,然后又还给了特雷弗。这样的例行检查已有许多次了。
特朗博尔的规定要求当所有的文件拿出并打开时必须有看守在场。可那两张二十美元的钞票让林克走到了外面,站在门口,因为眼下没什么可监视的。他知道信件被传来传去,他不在乎。只要特雷弗不带进武器或毒品,林克就不会干涉。不管怎么说,这地方愚蠢的规定太多了。他背靠着门,不久就开始打盹儿,一条腿站得笔直,另一条腿弯曲着。
在律师室,没有什么法律工作可做。斯派塞仍全神贯注于强队与弱队的分数差。大多数犯人都欢迎客人。斯派塞只是容忍罢了。
“昨晚我接到杰夫·戴吉特兄弟的电话,”特雷弗说,“那个来自柯雷盖布尔斯的小伙子。”
“我知道他。”斯派塞说,最终放下了报纸,因为钱已在招手,“他由于走私毒品被判十二年。”
“是的。他兄弟说特朗博尔里有个前联邦法官看过他的材料,认为能减去几年。那法官要收费,于是戴吉特打电话给他兄弟,他又打给了我。”特雷弗脱下皱巴巴的蓝色绮条纹西装,把它扔到椅子上。斯派塞讨厌他的蝴蝶领结。
“他们能付多少?”
“你们报价了吗?”特雷弗问。
“可能比奇报了价,我不知道。我们设法给他减刑一半,收五千块。”斯派塞说,好像他已在联邦法庭从事刑法工作多年了。事实上,他惟一一次到联邦法庭是他被判刑的那次。
“我知道。”特雷弗说,“我不能确定他们是否出得起五千块。那小伙子用的是公设辩护律师。”
“那么能要多少就多少,但至少要一千块预付款。他不是个坏孩子。”
“你的心肠变软了,乔·罗伊。”
“不,我变得更吝啬了。”
实际上是这么回事儿。乔·罗伊是三兄弟(18)的管理者。雅伯和比奇有才能,也受过专业培训,可他们对自己的倒台深感羞耻,已经没什么野心了。斯派塞没有受过培训,也没有才能,却拥有足够的操纵能力,不让他的同伙偏离目标。当他们得过且过时,他却梦想着东山再起。
乔·罗伊打开卷宗,拿出一张支票:“这儿是一千块,是得克萨斯州一个名叫柯蒂斯的笔友寄来的,把它存入银行。”
“他的潜力有多大?”
“非常大。我们准备敲衣阿华州的昆斯一笔钱。”乔·罗伊拿出一个淡紫色的信封,信口封得很好,是写给衣阿华州贝克斯市的昆斯·加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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