鹈鹕案卷(64)

2025-10-09 评论

    大约有半小时,学生和教师鱼贯进入小教堂。今晚有球赛,校园里到处是人。街上停了一辆电视广播车。一个电视摄像员保持一段体面的距离摄录了教堂正面。一个校警注意看着他,不让他过分接近。
    看起来有点怪,这些法学院的学生穿上衣裙和高跟鞋,外套和领带。纽科姆大楼三楼的一个光线不亮的房间里,“鹈鹕”脸朝窗口坐在那里,看着学生们人挨着人走来走去,轻轻说话,赶快吸完香烟。她的椅子底下有四份报纸,都是她看过丢掉的。她来了已经有两个小时,在窗口,的阳光下看报,等待开追悼会。没有别的地方好待。她算准了那些家伙都隐藏在教堂周围的矮树丛中,不过她也懂得要有耐心。她来得早,待得晚,专门在阴影中走动。如果他们发现了她,他们也许会立即下手,事情也就马上完结。
    她捏住一张团起来的纸巾擦干眼睛。现在正好是哭一通的时候,不过这也是最后一次了。人们都已经进去了,电视车也离开了。报上说这是一个追悼会,只有家人参加的葬礼要晚一点。教堂里面没有棺柩。
    她选定了这个时刻逃走,租一辆汽车开到巴吞鲁日,跳上一班飞机,不论开到什么地方,只要不是开到新奥尔良的。她要飞往国外,蒙特利尔或者卡尔加里都可以。她要在那里躲上一年,希望这件罪行到时已经解决,坏蛋也已除掉。
    但这是梦想。她的小小摘要已经杀死了托马斯,现在他们又要对她下手。她知道罗森堡、詹森和卡拉汉这几件谋杀案的主使人是谁,她所知道的这个情况使她成为一个颇为独特的人。
    她突然身体朝前一伸,看见那个人就在那边!那个瘦个子长脸孔的人!他穿一件外衣,系一条领带,一副哀悼的神情,快步朝教堂走去。就是他!星期四上午她在喜来登饭店大厅里看见过的那个人。当时她正在跟维尔希克讲话。
    他走到门口便停步了,神经质地向四面伸伸脑袋——他是个笨蛋,一望而知是什么人。他看了一眼相距不到50码处规规矩矩停在街上的三辆车子。他推开大门,走进小教堂。
    她的鼻子压在窗玻璃上。车子都太远了,但是她算准了有一个人坐在其中的一辆车子里守候着她。
    十分钟过后,瘦子一个人出来,点燃一支香烟,两手深深插进口袋,走向三辆车子。
    他在车子前面行走,并不停步。等到看不见他了,中间一辆车子的门开了,出来一个穿绿色图兰大学运动衫的人。他跟在瘦子的后面沿街而去。他又矮又粗又壮,是个不折不扣的胖墩。
    他跟在瘦子背后消失在人行道上,走到小教堂的背后去了。达比坐定在折叠椅的边沿。一分钟后,他们在人行道上从房子后面走出来。两个人现在走在一起,轻声说话,但只是片刻时间,因为瘦子立即快步走开并在街上消失了。胖墩赶快回到他的车子里去。他坐在车子里等待追悼会结束,以便最后再在人群中找找看,不放弃一个明知其不可能有的机会。
    要不了十分钟,瘦子偷偷走到里面,扫视了在场的二百来人,确知她不在其中。
    哈瓦那是个理想的庇护所。一个国家或者一百个国家重金悬赏要他的首级都不要紧。费德尔对他倾心爱慕,有时也是他的主顾。他们同享醇酒、美女和雪茄。他在这儿要啥有啥:老区的高塔街上一套优雅的小公寓,一辆有司机的汽车,一个银行经理能像巫师一样闪电般在世界各地收支款项,不论什么船只,就是军用飞机,需要的话也能得到。他会说西班牙语,他的肤色并不苍白。他爱这个地方。
    他曾经一度答应过杀掉费德尔,但是他办不到。那时候他还不全是为钱杀人。他耍了一回两面派,自己向费德尔坦白。他们演了一场伏击交火的假戏,然后放出风声说非凡的卡迈尔在哈瓦那街头殒命。
    他再也不坐商业飞机。巴黎的照片使他这么一个专业杀手觉得难堪。他已失去他的锋芒;他的生平事业已临暮色苍茫时刻,不免会有失手之处。他的照片刊登在美国报纸的头版。真丢人,他的主顾不高兴。
    在一条40英尺的纵帆船上,有两名船员和一个妙龄少妇,都是古巴人。她在下面舱房里。在他们看见比洛克西的灯火前几分钟,他刚和她做完好事。现在他全神贯注地工作,检查他的橡皮筏,收拾他的旅行袋,一言不发。两名船员俯身在甲板上工作,老远躲开他。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约翰·格里森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