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白人,”哈利·瑞克斯说道,“这是世界上最烂的陪审组合。”
艾伦瞪视他:“我认为痴肥的男性白人才是最差的陪审员!”
努斯于下午2点敲下法槌,于是法庭又恢复了秩序:“检方可以开始向陪审团提出问题。”他说道。
这位衣冠楚楚的地方检察官煞有介事地慢慢自座位上站了起来,而后高视阔步地走向陪审席前,若有所思地看着旁观的民众及陪审团。他知道画者此刻正在描摹他的神态,所以他似有若无地摆了个姿势。他向在座的陪审员发出诚挚的笑容,然后自我介绍了一番。他解释自己是人民的律师,而他的委托人正是密西西比州。到目前为止,他从事检察官的工作已有9年了;对他而言,这不仅是份工作,也是一份荣耀,而且他一直相当感念福特郡的民众对他的支持。他指向在座的陪审员,谦称自己之所以能代表密西西比州的人民伸张法理正义,其原因就在于他们这些人在选票上的鼓舞。他向他们由衷地致谢,并且希望自己的敬业精神不会让他们感到失望。
过了10分钟后,杰可已经受够了这一切。他站起身子,一副挫败的表情:“庭上,本席提出抗议。巴克利先生并非是在选陪审团;我不确定他在做些什么,不过显然他并不是在质询陪审团。”
“抗议成立!”努斯对着麦克风吼道,“如果你没有问题的话,巴克利先生,那么就请坐下吧。”
“我很抱歉,庭上,”巴克利敬畏地说道,假装受到伤害的模样。
杰可已经先行挑起战端。
巴克利拿起一本法律事务簿,并且开始进行上千个问题的质询。他问起是否有人曾经担任过陪审员,这时有几只手举了起来。
是民事案件还是刑事案件?投的是无罪开释或是定罪的票?多久以前的事了?当时的被告是黑人或白人?受害者是黑人还是白人?
在座的陪审员是否曾经在一场暴力犯罪事件中成为受害者?这时有两只手举了起来。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地点在哪里?犯罪者是否已遭逮捕?是否已然定罪?是黑人或是白人?……
杰可、哈利·瑞克斯和艾伦都写了好几页的笔记。你的家庭成员中是否有人在暴力犯罪中成为受害者?有些人举起手来。何时发生的事?在什么地方?罪犯是否已经伏法?你的家人中是否有人曾经因某项罪名而遭控告?是否已获起诉?审判过了吗?被定罪了吗?你的亲友之中是否有人在执法单位工作?他和你的关系是?他在哪里服务?
整整3个小时之内,巴克利马不停蹄地细究了每个问题,并且像个熟练的外科医生进行着精密的手术般,拒细靡遗地发问,不愧是个老手。很显然,他的确经过慎密的准备工作,而且所问的问题中有些还是杰可没想到过的,而杰可在大纲上所记载的问题事实上已由巴克利通通包办了。他不露痕迹地窥探每个人的感想与意见,并且在适当的时机,说几句轻松的俏皮话,好让大家在哈哈大笑之余暂时舒解紧张的情绪。他将整个法庭掌控在自己的手中;直到努斯于5点钟打断他的质询时,他已经成竹在胸。他将于第二天早上完成质询,
努斯法官宣布明天早上9点开庭。
审判开始的第二天早上,太阳很快地自东方升起,而且就在几秒钟的时间内,便把福特郡法院四周绿色植物上的露珠给蒸发了。
那群黑人牧师和信徒们直接赶往他们昨天聚集的地方,并且开始搭设帐篷。他们在橡树下拉开摺叠椅,同时在牌桌上放了一台冰水开饮机。一块块“释放卡尔·李”的标语牌被钉上了柱子,并且沿着帐篷四周插上了这些牌子,看起来就像是一排整齐而醒目的栅栏。亚集牧师又印了一些新的海报,海报中间是一张卡尔·李的黑白放大照片,而在旁边则以红、蓝、白三色做为陪衬。这是一张相当出色而且诉求重点十分明确的专业设计。
三K党的成员中规中矩地待在他们的指定区内。他们也带来了他们自己的标语牌——白底上用着猩红的颇色写上“纹死卡尔·李、绞死卡尔·李”这几个偌大的字。他们向草坪对而的黑人挥动着这些标语牌,而后这两边的群众便开始互相叫骂。负责维持秩序的士兵沿着人行道站成一排整齐的队伍;当恶言秽语以及黑人的歌声自他们身边穿梭而行时,他们虽个个全副武装、荷枪实弹,却也显得神态自若,似乎早已习惯这种无关痛痒的对峙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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