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的陪审团(17)

2025-10-09 评论

    第5页列出了未来的证人姓名,包括原告塞莱丝蒂·伍德寡妇在内,一共62位。你是否认识他们中的任何一位?——否!
    他又冲了一杯速溶咖啡,并且一下子加了两包糖。他昨儿夜里在这些问题上已经花了两小时,今天上午又已花掉1小时。太阳刚刚从东方升起,他的早餐是一根香蕉和一只不太新鲜的硬面包圈。
    他咬了一小口,考虑着最后一个问题,接着便用铅笔作了回答。他的字写得非常整齐,整齐到了几乎单调得令人生厌。全部是大写的印刷体,因为他的草体字写得歪歪扭扭,别人几乎难以辨认。而且他知道今儿天黑以前,由原被告双方的笔迹专家组成的委员会的全体成员,将会仔细研究他的回答,而他们最关心的是他的笔迹,倒不是他回答的内容。他要以他们双方都渴望的裁判的形象出现,干净利索,深思熟虑,聪明开朗,能倾听双方的意见,作出公正无私的决定。
    他已仔仔细细地拜读了三部笔迹分析的著作啦。
    他又翻回到有关补助烟农的那一页。这是个颇难回答的问题,他虽然已思考了很久,已经找到了答案,并且想把它清楚地写出来,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还是含糊其辞为妙。既不泄露自己的真情实感,却又不致让任何一方担惊受怕。
    其实,去年在宾州的阿伦敦城审理辛明诺一案时,这些问题有许多已经用过。只不过当时的尼可拉斯名叫大卫,大卫·兰开斯特,一个留着乌黑的胡子,戴着仿角质镜架眼镜,一边在录像店打工,一边在电影专业攻读的大学生。他在挑选陪审团的第二天交出问题调查表之前复制了一份。那件案子和目前的性质相似,只是作为原告的是另一位寡妇,而被告则是另一家烟草公司。那一次双方的律师有100名之多,但没有一位在本案中出现。只有费奇!还是那一个费奇!
    那一次尼可拉斯/大卫已经通过了两轮筛选,可是在陪审团最终选定时,他离陪审席却还有4排之远。他剃掉了胡须,扔掉了眼镜,在1个月后离开了阿伦敦。
    那张折叠式牌桌。他伏在上面写字的当儿,轻微地晃了晃。这张桌子和那3张毫不相称的椅子,就是他的小小餐厅。他右手的那个小房间里,全部家当就是一张做工粗糙的摇椅,板箱上放着的1台电视机,以及花了15美元从跳蚤市场买来的灰不溜秋的沙发。他本可以租几件像样点儿的家具,可是那就需要填写种种表格,从而会给人留下蛛丝马迹。而有人正在他扔出的垃圾中深挖细找,企图弄清他的真实身份呢。
    他想起了那位金发女郎,她今天又会突然在哪里冒了出来,手上夹着一根烟,迫不及待地把他拖进一场关于吸烟的无聊的闲扯呢?他从未想过给她打电话,可是她究竟是在为原告还是为被告效劳这一问题倒确实引起了他的好奇心。她大概是在替烟草公司出力吧,因为她正是费奇乐于雇佣的那种类型的间谍。
    尼可拉斯学过法律。他知道那位金发女郎,或者任何一个被雇来干这一行的人,直接去与陪审员候选人进行接触,都是极其不道德的。但他同时也明白,费奇有的是钱,可以让这位金发美人从此消失,而不留下任何一点痕迹,等到下一次案件,再让她以不同的身份露面。不过到了那时,她将会是一个对园艺怀着浓烈兴趣的红发女人了。世界上有些事情的真相是不可能揭开的。
    一张特大的床垫直接搁在地板上,几乎占据了这个单人卧室的全部空间。这张床垫也是购自跳蚤市场。几只叠在一起的卡片盒权作五斗橱,衣服零乱地扔在地板上。
    这是一个临时的家,模样就像人们住上一两个月然后在半夜里偷偷溜走的那种地方。而事实上,尼可拉斯心里也正是这样想。他在这儿已经住了6个月,公寓房间的号码是他使用的正式地址,至少是他进行选民登记和领取密西西比州驾驶证时使用的地址。在离此4英里之外,他有一个比较漂亮的住所,但却不敢冒让人在那里看见的风险。
    所以他就这样在贫穷的环境中愉愉快快地生活,以一个既无财产又无负担的穷学生的面目出现。他几乎完全可以肯定,费奇手下的密探到目前为止并没有撬门入室,但他也决不疏忽大意。房子虽然破旧,却经过刻意的安排,谁也别想找到任何能泄露主人真相的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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