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业?你对整个烟草行业心怀怨恨?”
“我不是烟草行业热情的崇拜者。”
“所以你才到此作证?”
“不。”
凯布尔翻了翻笔记,迅速改变了话题:“克里格勒先生,你有过一个姐姐,对吗?”
“对。”
“她出了什么事啦?”
“1970年去世了。”
“死于何种原因?”
“死于肺癌,她每天两包烟,吸了大约23年。是香烟杀害了她,凯布尔先生,如果这就是你想了解的原因的话。”
“你和她关系密切吗?”凯布尔颇为同情地问。他挑起了一个悲剧性的话题,给陪审团留下了不良印象,此刻他想以同情的姿态在一定程度上加以抵消。
“我们很亲密。我只有这一个同胞。”
“她的去世你很悲哀?”
“是。她是个很特别的人。时至今日,我仍旧怀念她。”
“提起这件事我很抱歉,克里格勒先生。可是这与本案有关,我不得不提。”
“你的同情令我感激不尽,凯布尔先生。可是,这与本案毫无关系。”
“她对你吸烟有何想法?”
“她不喜欢。她临死前还要我戒烟。凯布尔先生,你希望听到的就是这句话吗?”
“假如是事实的话。”
“哦,这绝对是事实,凯布尔先生。我在她去世前一天,向她保证一定戒烟。而我也确实戒了,虽然这一过程拖了足足3年。因为我上了钩了,这你是很清楚的,凯布尔先生,像我姐姐一样上了钩了。生产那些杀害了我姐姐的卷烟的公司,故意使香烟中尼古丁的含量一直保侍在高水平上。这些卷烟本来也是可能将我杀死的呀。”
“喂——”
“你别打断我,凯布尔先生,尼古丁本身并非致癌物质,这你很清楚。它只是一种毒品。这种毒品使人上瘾,从而让致癌物质在某一天可以乘虚而入。香烟天生有害,其原因就在于此。”
凯布尔镇静自若地望着他:“你讲完了吗?”
“我准备回答你下面的问题。但是,你别再打断我。”
“一定。而且我向你道歉。现在我请问你,你是于何时开始相信香烟天生就有害的呢?”
“我说不出准确的时间。这早就是人所共知的了。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谁都知道香烟天生有害,这无需天才。但我还是愿意这样回答你:我开始相信这一点,是在70年代初期某个时候。在我完成了我的研究项目以后,在我姐姐去世以后,在我看到那份无耻的备忘录之前不久。”
“1973年?”
“1973年左右。”
“派恩克斯和你的聘用关系是何时中止的?哪一年?”
“1982年。”
“如此说来,你尽管认为该公司的产品天生就有害,你仍继续为之工作?”
“是的。”
“1982年你的年薪是多少?’
“9万美元。”
凯布尔停了一下,他走回被告律师席,从一位助手手里接过一本拍纸簿,瞧了一会儿,一边咬着一根眼镜柄。他随后又回到麦克风前,询问克里格勒1982年起诉派恩克斯公司的原因。克里格勒一时摸不透他的用意,惶惑地望着罗尔和密尔顿,用目光向他们求援。凯布尔对导致这起讼案的一系列事件的细枝末节紧追不舍,而案子本身又极为复杂,涉及许多个人隐私,因而进展很慢,近于停顿。
罗尔表示反对。密尔顿表示反对。凯布尔则装模作样,似乎无法理解他们怎么居然会表示反对。双方律师凑到哈金法官面前,低声争论,而克里格勒则巴不得快点走下这个证人席。凯布尔对克里格勒在派恩克斯公司最后10年的工作表现,发动了连续不停的攻击。他可能要传唤其他证人出庭,反驳克里格勒、这便是他作出的强烈的暗示。
他的这一手法差点儿获得成功。被告律师无法驳倒克里格勒证词中对己不利的因素,他们便改变策略,在陪审团面前散布烟幕。如果不能把证人当场搞臭,那就用鸡毛蒜皮的细节缠得他魂不守舍,心烦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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