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梅里亚默默点了点头,继续喝他那缸滚烫的药汤。
“而在星期天发生了季马-扎哈洛夫的事情以后,我们不得不承认,死者尤丽娅-尼古拉耶芙娜是对的。在按照她的要求对戈托夫齐茨进行跟踪时,侦探们发现了一个人,此人对这些活动极不喜欢。鲍利亚,我们的任务就是要在戈托夫齐茨的熟人中找出这个人,鲍利亚,此人就是凶手。让这些议会里的争吵、新闻记者们的调查统统见鬼去吧!这几条路都进了死胡同,我们在这个死胡同里停留了整整一个月,而凶手却躲在角落里看着我们,发出卑鄙的窃笑。如果不是扎哈洛夫偶然发现了那个把尤丽娅雇人的信息卖给凶手的那个人,如果此后他不遇害并且没来得及把那个家伙指给娜斯佳的话,我们是绝不会相信娜斯塔霞关于私人侦探所的假设的。你同意吗?”
“嗯,是的。”
格梅里亚一口把药喝干,用手帕擦了擦脸上冒出的汗水。他看上去确实有些不太好,戈尔杰耶夫打心眼里同情他。
“维克多-阿列克赛耶维奇,您是我的朋友吗?”探长嗓音嘶哑地问。
“我是你的老师,”科洛布克笑了,“而你对我来说永远是个孩子。对了,这一点我好像已经对你说过了。你想说什么,擤鼻涕的小子?”
“由于我对您怀有无限感激之情,还由于我对您苍白鬓发一直怀有敬意,所以我才不会生气。”格梅里亚回答说,并且轻松地笑了笑。
“有什么可生气的?”上校感到很奇怪,“因为你确实是个擤鼻涕的小子,这不,你的鼻子还在呼哧呼哧地响嘛。”
“请您把列斯尼科夫从这个案子调走。”格梅里亚突然开口说,他强忍住没让自己咳出来。
“你说什么?”
“我说请您把列斯尼科夫从我这里调走。”鲍里斯-维达利耶维奇重复了一遍,“我和他没法在一起干,不会有好结果。”
戈尔杰耶夫很认真地看了看自己过去的学生,然后摘下眼镜,习惯地把弧形眼镜腿塞进嘴里,按惯例,这说明他正在沉思。
“您不要以为我是在意气用事,您的列斯尼科夫根本不信任我。他不是自以为非常聪明,就是脑子里想着其他什么,反正他对我说的每句话,都有不同理解,而且还对此毫不隐瞒。我干吗要给自己找不痛快呢?干吗非得忍受他和我在一起?最好把卡敏斯卡娅给我,我和她在一块干过,配合得很好。”
“你就忘了娜斯塔霞吧。至于伊戈尔,我再考虑一下,鲍利亚,你是不是有点夸大其词了?列斯尼科夫是个好小伙子,办事很认真。你是不是有点自以为是了?”
“维克多-阿列克赛耶维奇,我对任何事从来都不自以为是。尽管你说过,我原本是个普通警探,现在仍然还是,但我毕竟已经是一名探长了。探长对任何事都不能自以为是,他或是有能证实其真知的证据,或是没有。而‘以为是’还是‘不以为是’,这是您的那一套,哎呀,轻松些了,这药真不错,您真不该贬低它。所以,维克多-阿列克赛耶维奇,这就是我想对您说的。或是您让卡敏斯卡娅到我领导下的组里工作,或是我不再撒谎,也不再为她擅自行动打掩护。我们就这样说定好吗?”
戈尔杰耶夫重新把眼镜戴到鼻子上,并好奇地看了探长一眼。
“鲍连卡,这是谁教会你来讹诈上司的?”
“还会有谁?在您的学校。您自己不是说,您是我的老师么?”
“你学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啊……不,鲍里斯-维达利耶维奇,我们还没谈妥呢。列斯尼科夫的事儿我来办,如果必要的话,可以用别的人把他换下来。可卡敏斯卡娅不能给你。你也别想了。谢谢大驾光临,谢谢你在总检察院没有说我的坏话,我很珍视这一点,并为此而感激你。如果你想让娜斯塔霞帮你做点什么事的话,告诉我,我会让她办。是我。你明白了吧?是我而不是你。你还不能对她发号施令呢,还没到那时候。”
“明白了,”格梅里亚又笑了,而且这次笑得更欢,看得出,此刻他的确感觉好多了,“您早这么说就好了。别总是一个劲儿地说‘不给、休想、你得不到’。难道我连正常人的话也听不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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