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啊,他知道些什么?”娜斯佳迫不及待,痉挛地抖着烟灰,“快告诉我。”
“他知道伊拉准备结婚,很快会离开我们;知道我和斯塔索夫正处于危险时期——莉丽娅耍脾气,因为即将出生的孩子会夺去父亲对她的爱;斯塔索夫于是决定带她去南方——玛格丽特也陪同前往,因为莉丽娅请求父亲,而斯塔索夫又无法拒绝女儿。更甚的是还有人传话说,斯塔索夫并不是和哭闹的莉丽娅待了一整夜,而是去了俄罗斯电影圈一流美女之一玛格丽特的公司所属饭店。你赞同吧?我的处境很不妙。而这个记者全都知道。他是从哪儿知道的呢?”
“等等,丹娘,我一点也不明白。莉丽娅的事是真的吗?”
“没错。这有什么可奇怪的?这是孩子们的天性:每三个孩子中就会有两个对新出生的弟弟妹妹做出这样的反应。对此应当有心理准备,特别是不是同一对父母所生的孩子。”
“斯塔索夫和玛格丽特之间呢?”
“是杜撰。高明的捏造。要不是我的话,这篇谎话会天衣无缝。有的人被怀疑折磨得痛苦万状,精神崩溃,却从不把话挑明。更糟的是,他们宁愿相信第一个带来坏消息的随便什么人,也不愿相信坏消息诽谤的当事人。幸好,我不是这种人。我向来什么也不相信。我会找证据弄清真相——大概这是职业特点。因此我没怎么烦心,就直接问斯塔索夫,他是否在某个时间、地点和某个女士约会。结果很快弄清这是捏造——有人想要我们发生争执。”
“是谁?”
“不知道。”
“你怎么能不知道?谁跟你说的?”
“伊拉的未婚夫。不是对我说的,是说给伊拉的。后来她义愤填膺地告诉了我。我觉得这个海底来客只不过是别人手中的棋子,他对此并不感兴趣,他只是在完成任务。”
娜斯佳从塔姬雅娜的肩上望着灰暗的天空,默默地吸着烟。
“这一切是多么相似,”她最后低声说,“多么相似呀。你周围营造了一种使你不堪忍受的生活气氛。周围的世界在崩溃,昨日看是充满希望、坚实不破的一切,今日却是脆弱易破、虚假不实的。而恰恰在这时,你身边出现了一个目光善良,笑态可掬的富有魅力的男子,他向你伸出了援助之手。现在该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了。从前有一个天分很高、事业成功的记者,虽说不是十分正派,但这不妨碍什么。他爱他的妻子,爱他的事业,可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这美好的一切开始在眼前崩塌……”
鲍里斯最终没能躲过流感。即使在严肃场合见到他,你也会忍俊不禁。他的鼻子被手帕揩得又红又肿,嗓子沙哑,听上去假假的,显得有些恶声恶气。他不能去医院,因为在内务部和总检察院备了档的国家杜马议员被杀案归他管辖。也就是说按照法律,任何人都无权禁止生病,但是上司的白眼、不满,却是受法律保障的。
他又坐在了戈尔杰耶夫上校的办公室里,但这次他不是主动上门,而是受到了上校的强烈邀请。
“鲍里斯,该行动了,”上校在电话里不容人回绝地说,“我脱不开身,劳你大驾,带着你的病躯来彼得罗夫卡一趟。向我们的老上司汇报一下工作。”
在侦查员到来之前,娜斯佳、列斯尼科夫、科罗特科夫和那个魁伟的小伙子——格梅里亚1995年调查的女演员阿丽娜-瓦茨尼斯谋杀案时认识的,艺术片《天狼》的安全服务主任——已经坐在了办公室里。
“开始吧,娜斯佳,”戈尔杰耶夫简短地说,“要条理清晰,不要漏掉一个细节。就像你今天早晨同我讲的那样。”
娜斯佳深吸了一口气,理理思路,习惯地把记录簿放在面前。这些记录是她昨天一整夜在公公的那所病房角落里,边聆听公公沉重的喘气声边趴在膝盖上整理出来的。只是在开往莫斯科的电车上睡了一小觉,不,仅仅是打了个盹。这已经不错了。今天是星期六,清晨驶往莫斯科的车上人不大多,娜斯佳得空靠在车壁上休息了一会。
她开始讲这几天发生的事:维卡的造访;雇佣杀手谋杀丈夫的子虚乌有;根本就不存在的女记者海伊娜和让总编登载毁誉文章《别了素面!化妆万岁!》的那个人;塔姬雅娜的文坛风波及使她与丈夫发生口角、让她在分娩时最需要的女伴离开她的阴谋;巫师伊涅萨的遇害及其情夫戈托夫齐茨不寻常的举动。最后,她又提到了戈托夫齐茨的妻子尤丽娅的死。她力求条理清晰,但事与愿违,看上去一切都显得互不关连、杂乱无章、令人吃惊。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亚历山德拉·玛丽尼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