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鲍里斯-维塔利耶维奇,要知道我去看了案发现场,我记得,屋主人当时十分惊恐。这事不那么简单,这事总有些蹊跷。”
“我要告诉你的是:把它忘掉!”格梅里亚提高嗓门,狠狠地拍了下桌子,“这场戏是专门演给白痴们看的。主人十分惊恐?当你回到家发现门锁被撬时,我倒要看看您有什么反应。看来,你在警校心理学教得不够好,总想从一切事上找出有逻辑根据的罪恶阴谋来。可人身上还有感情,各种各样的感情,它们由于种种原因而产生,它们是那么强烈,以致人根本就无法对付它们。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坐在那儿脸色苍白,双手打颤,嘴唇哆嗦,目光游移不定,眼神疯狂,吓得说话都结结巴巴,可结果怎么样?原来,不过是因为他背后那部电话机发出了响亮的丁零声而已。喏,办公室有两部电话机,他看到了其中一部,而另一部他看不见,当响亮的电话铃声响起时,他并不知道究竟哪个在响,于是,就吓了一大跳。此人,你明白吗,他的特点是,经受不了响亮尖锐的叫声。我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就像一个没有经验的水手。我看见,被害者站在平地上还一个劲儿害怕,十分钟后仍定不下神来,于是我开始神经质地寻找能让他有所反应的关键话,从这个方面慢慢地接近他,我差不多连童年时代的回忆都跟他聊到了。因此,就是要本着科学的所有法则来刺激刺激他。要给他设计一个心理圈套。竭力从言谈话语中捕捉他。我在这件缺德的事上浪费了好几个小时以后才查清,原来是电话的缘故。充其量就这么回事。可我居然会幻想,等这人从我的办公室走出去时,想必已经戴上了手铐,怎么戴,就这么着,我只要把手一挥,就能把他从一个普通证人,啪的一下变成主要怀疑对象。你算了吧。这全是因为你对心理学和生理学考虑得不够,所以,我要再次提醒你,伊戈尔,把盗窃案忘掉吧。把它从你那漂亮的脑壳里抓出来,丢给鬼妈妈好了,你得调查一下有实际理由对公布我们从戈托夫齐茨家里找到的那些材料有可能感到害怕的人。”
天近傍晚时,伊戈尔-列斯尼科夫回到了彼得罗夫卡,在走廊里,他和娜斯佳撞了个满怀。娜斯佳刚从卫生间出来,一手端着盛满水的水瓶,另一只手拿着两只洗净的杯子,杯上还滴嗒着水珠。
“阿霞,你和格梅里亚工作过吗?”他急遽地一转身,跟她并排走着,问。
“工作过。”
“一般说,他这人到底怎么样?正常吗?”
“太正常了。就是对自己的孩子很关心,只要一有机会,就想早点下班,好跟孩子多呆一会儿。他是个好男人。你应该能喜欢他的。”
“为什么?”列斯尼科夫疑惑地问,他可对鲍里斯-维塔利耶维奇-格梅里亚一点儿都不喜欢。
“他是个警察,在调查科呆了十五年,前不久才调到侦查科。他很理解人心,对违反规定者从来不是抓住不放。他可不像你那位科斯佳-奥利尚斯基。科斯佳甚至能因为阿尔-卡波涅不交税而把他关进牢房,而在格梅里亚手下,这个暴徒休想长期混下去。这相似性还不算不可理解吧?”
他俩一起走进娜斯佳的办公室。娜斯佳从柜子里取出一块毛巾,在擦干湿漉漉的杯子。伊戈尔倒换着脚,一声不吭站在屋子中央。
“你怎么不说话?”她问,“有话倒是说呀,别闷在心里。”
“你还记得我对戈尔托夫齐茨最初的印象吗?”
“记得。你说他被吓坏了。”
“你自己对他的印象你现在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鲍里斯-米哈伊洛维奇当时不知为什么事怕得要命。你我都看出来了,还根据这一迹象进行了一番猜测。后来才搞清楚,原来戈托夫齐茨发现有人跟踪自己,这把他给吓坏了。他断定自己准是发疯了,患了迫害狂,因此才神经过敏。你怎么搞的,都忘了?”
“那倒不是……”
伊戈尔站在那儿又晃悠了一会儿,随后,把椅子拖到窗前,坐下了。娜斯佳知道这是他的习惯:他不喜欢与别人的身体贴得太近,总是尽量或站或坐得离谈话人尽可能远一点,而如果做不到的话,他便会生气,甚至会失去自制力。至少,在这种场合下,他的思考力会明显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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