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与薄情(54)

2025-10-09 评论

    “你在故意瞎说,”埃利娅固执地说,“爸爸一定会资助我的,请你不要再无中生有了。”
    “你怎么啦,亲爱的,”马拉特哈哈大笑,“我只是说说你不了解的情况。这么说你是喜欢过穷日子了?那就看在上帝的份上,祝你过得好,过得愉快。你的男友倒是过惯了那种日子,可你行吗?他和他那领养老金的妈妈一个月的收入,只够你看十次电影的。你能过这样的日子?”
    “马拉特,听我说,”图尔宾终于开口了,“您还是让我们自己来安排我们的生活吧。”
    “当然,”马拉特的语气缓和了些,“可以穿旧衣服,可以去乘地铁,也可以到乡下亲戚家去度假,上用木条搭成的厕所,不用热水洗脸,可问题是,有没有这个必要。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使得埃利娅改变了自己从小就习惯的生活方式?”
    “我们彼此相爱,这就够了,为此我们可以作出任何牺牲。”图尔宾心里明白,埃利她早已六神无主,说不出什么道理来彻底驳倒马拉特的嘲弄了。
    “完全正确,”马拉特又点了一下头,“但我想让埃利姬说说,她对您的这份情和对我的那份情有什么不同。就是不久前,和您认识一个星期之前的事儿。埃利娅,请你发发慈悲,给我说说吧,好姑娘。”
    “住口,够了,”图尔宾勃然大怒,“您知道,她是不会对您说的,对这种问题,谁也无法回答。有爱,就有了一切。要是有谁能说清这种差别,能对爱情下一个放之四海皆准的定义,那他就该得诺贝尔奖。”
    “哦,您开始讲大道理了,”马拉特幸灾乐祸地说,“好吧,那咱们就谈谈哲学吧,既然谈经济我们谈不到一起。可您连保证她过正常生活都做不到,只能把她领到您老妈的那所破旧的房子里。也许,您对她的了解比别人多?也许,她生来命运坎坷,多年来没有遇到知音而突然出现了您,使她感到轻松愉快?不是吧?也许,您是个天才的学者,在哲学上创立了新的学派,于是她为此而崇拜您,爱上了您?钦佩您这位科学界的大人物?图尔宾,对不起,咱们这位姑娘一辈子只看完过一两本书,她未必能恰如其分地看出您在学术上的贡献。”
    “您想各个击破,”图尔宾宽容地笑了笑,“作为搞哲学的,我可以对您讲,这招儿不灵。”
    “太有意思了。这么说,我只剩下一招儿了。这倒令我很高兴。”
    “您指什么?”图尔宾心存戒备。
    “就是您本人。您只会使娘儿们着迷。姑娘爱您,只因为您是个男妓,有个坚挺的大阳物。作为一个哲学家,您该为此而感到羞耻。刚才都弄清楚了,她在您的身上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也许是您这号人多情善感,招人喜欢,那么看中您身上的这一点的女人会不只一个。”
    “马拉特,请住口,越说越过分了。”
    “不,我只是把情况挑明而已。不错,我在性感方面不如您,可您毕竟是搞哲学的,不能不懂得,性感会促成百分之八十的人结婚,但没有一对会长久,顶多一年就厌倦了。如果在这一年中夫妇没有成为知音,那么,不管有多少次性高xdx潮,也挽救不了婚姻。一年内,您可以如鱼得水,寻欢做爱,她也许不会在乎龟缩在那破烂不堪的屋子里,也不会在乎您给她吃那些恶心人的东西。可以后呢?”
    “以后她会习惯成自然,像我一样生活。”他平静地回答说。
    “您错了,”马拉特表示反对,“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为了维护您的婚姻,这一年里,您应当做两件事:成为埃利妞的知心朋友,教会她过穷日子。如果在这一年里,您只图肉体的欢乐,那您会失望的,您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和时间陪她。可如果您不把性生活当回事,那么她在您那儿连一年都待不上就像您说的,这招儿不灵了。”
    “我弄不懂,您到底想要干什么。马拉特,您闯到这里来,像回到自己家里似的,一来就侮辱埃利娅,把我扯进爱情和婚姻的毫无意义的争论里。为了什么?您想叫埃利娅甩开我,嫁给您?”
    “当然啦。我对此毫不隐瞒。我只想要一点:让埃利娅睁大双眼清醒地看着这两个同样爱她的男人,作出自己的选择。是要那个除了精于性花样以外什么也给不了她的人?还是要那个可以保证她原有的生活水平的人:出外旅游、选购时装、品尝美食,他不需要埃利娅去工作。这后一个候选者的缺点只有一个:床上的本事不大。但是过几个月,埃利娅就会懂得,这不仅不是主要的,而且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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