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不是小声倾诉,她几乎是在喊叫,她的脸上淌下两大行晶莹的泪水,嘴唇直哆嗦。米隆望着她,使劲克制住不让欣慰的微笑流露在脸上。她全都明白,她所有的言行都十分得体。
“好吧,”他冷冰冰地说,“既然你坚持,我马上就去跟瓦西里说。只是,看在上帝的面上,不要哭了,看见女人的眼泪我就难受。”
他急遽站起身,走出了房间,马上就碰到了警卫莫名其妙的目光。米隆怎么没有接到命令就从姑娘的房间里出来了?他应当同她学到开午饭的时候。只有送来午饭时才允许他回自己的房间。
“我有急事要见瓦西里,”他生硬地说,“十分紧急。不跟他谈谈我不回姑娘的房间去。”
警卫一声不吭,从墙上取下了话筒。两分钟后,米隆已经坐在瓦西里的房间里了。
“知道了,知道了,”瓦西里忧郁地说,“你有什么建议?”
“我的责任是提醒您。她都害怕得没法学习了。如果真的有人来鉴定她的智力水平和数学知识,那么我可以担保,他们会大失所望。我早就注意到,娜塔莎的情况很不稳定,要么极为出色,要么很不像样。但是我怎么也弄不明白,这样大起大落与什么相联系。现在我猜想,显然,她经常疼痛或者她只是感到不舒服,但是又不得不忍着,因为她害怕您给她的药不对。我认为,您应该知道这一点。在精神紧张的情况下,加上疼痛,她不可能有好的表现。如果您给她服药,那后果是不可避免的。怎么,在你们把她弄到这里来时,不知道这一情况吗?”
“这不关你的事,”瓦西里阴沉地说,“她自己知道哪些药不能用吗?”
“问题正在这里,她不知道。医院的医生都知道,这就够了。我自己只知道,医生们不知为什么都不把这些情况告诉患者,只记在病历卡上。我就经历过一次。我做了阑尾切除手术,手术结束后,医生说我对一种药物有过敏反应,就是这样说的:‘对一种药物’。具体是哪种药,是没有来得及还是认为没有必要,反正他没有说。您肯定知道,医生怎样对待患者。就像对待实验用的兔子一样,兔子不一定要知道在它们的身上干什么。”
“你是说在病历卡上有记载?”瓦西里若有所思地说,“好吧,我想想怎么办。你回姑娘那里去接着上课。顺便说一句,你给她教文件编辑干什么?还不如教她化学。”
“您错了,”米隆强烈反对,“现在到任何地方工作都离不开微机。如果说到工作,会操作微机任何时候都很被看好。当然,除非您话中有话,不是指的给娜塔莎找工作的事……”
“说的就是这件事,是这件事。”瓦西里急忙打断他,“你真是体贴入微,简直跟亲哥哥一样。”
“这也是因为无聊,”米隆笑了笑,“必须做点什么,既然不让到外面去。让我去趟镇上吧,我要去给自己找个心上人。”
“别磨蹭了,去他的心上人……回去工作吧。”
米隆回到娜塔莎的房间。她满面泪痕,但是眼中闪出询问的神色。他默默地挨着她坐到微机旁,在空着的那一半屏幕上出现了一串数学符号,下面是一个问题:
我做得对吗?
他摆出一副认真看她写出的数学公式的样子,然后赞许地点点头。
“真聪明,一切都做得正确无误。要知道你想得到就能够做到。你一点也不能激动或是伤心。”
“是,我知道。”娜塔莎点点头。
此刻,她的双眼充满了喜悦。
尼古拉-瓦西里耶维奇-塔什科夫非常清楚地记得自己的学生斯米尔尼亚金娜。
“真可惜,她完全放弃了体育,”当亚历山大告诉他自己遇到卓娅的事后,他说,“一个非常有天分的姑娘。她生活得好吗?”
“不大好。同父母住在一起,当校对员。同一个男人有暧昧关系,那个男人借口有一个他似乎不能抛弃的妻子,把她哄得俯首帖耳,然而那个妻子纯属子虚乌有。而她呢,是个傻瓜,竟然相信了他。”
“奇怪,”尼古拉-瓦西里耶维奇摇摇头说,“她当年可是个漂亮的姑娘。变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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