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听人说,齐斯加科夫教授的妻子是个相当古怪的女人,”所长冷冷地说,“今天我亲眼见到了。我该如何对图书馆的同事们去说?那里没有空缺,所有的位置都有人占着。您以什么身份到那里去呢?”
“您就说,给我分配了一个简单的职位,譬如实验员,但是我临时到图书馆工作几天,因为现在是夏天,很多人想去休假。为了有说服力,您就批准一个图书馆馆员去休假吧。”
“好吧,我放一个人去休假。可是明天您结束工作就走人,我们怎么办?您一走了之,然而休假的人一时回不来。这一点,您当然没有考虑到。”
“当然,”娜斯佳赞同地说,“这一点我没有考虑到。这应当由您来考虑,因为您是一所之长。而我是警察,应该考虑的是,有一个人为了久卢阿的书可能要到您的图书馆来,他绑架了一名17岁的残疾少女,并且不知道将她藏在什么地方,我想找到这位姑娘,把她解救出来。我和您职业不同,任务也不同。您是提议开展一场谁的任务更重要的辩论吗?”
但是,不知何故,所长不想展开辩论。
图书馆很大,有点杂乱无章。娜斯佳的第一件事,就是查明了这里的确有久卢阿著作的译文本,不过不是放在书库里,而是放在阅览室里。
“这本译著经常有人要用,”负责指导新手的图书馆馆员尼诺奇卡解释道,“所以这部书我们不外借,我们总共只有一套。”
要在阅览室借这部书,必须出示本所工作证,而且不止是出示证件,还要把证件押给图书管理员。
“其他单位经过审批的人如何利用你们图书馆的藏书呢?”娜斯佳感兴趣地问。
“他们把介绍信交给我们,我们给每个人一张借书卡,给书时拿公民证作抵押。”
“那么,凡是在阅览室借书的人就在这间阅览室里阅读吗?”
“哦,瞧你说的,”尼娜挥挥手说,“只有外来人才在阅览室里坐着看。本所人员借到书后都拿回自己的办公室去看。有些人也悄悄带回家去。他们早晨早点来,借好需要的书就回家去,晚上再还回来。也有过两天才还的。”
“难道他们就不用证件吗?”
“他们用证件干嘛?门卫就这样把他们大家放进来。另外,没有证件,你哪里都去不成,什么也干不成,到任何一个实验室用仪器都不允许。不过,如果一个人,假定说,有三天不用进实验室,他就会从阅览室借书用三天。我们一直同这种现象作斗争,但是徒劳无功。”
“我可以在阅览室借阅台工作一阵子吗?”娜斯佳请求道。
“看在上帝面上,”尼娜当即就同意了,“你就在阅览室,我去预订室。如果有什么事情,尽管问,别不好意思。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我会随时向你介绍经验。我刚开始在阅览室工作时,非常想尽快找到每一本书。在书架之间跑来跑去,拼命地记什么书放在什么地方,累得半死。我觉得,科学工作者都是严肃认真的人,如果快速为他们提供服务,他们会赏识我。不是这么回事。他们根本不在意你为他们找书用多长时间,半分钟还是半小时。他们站着彼此东拉西扯,或者就坐在那些桌子旁边翻着报纸合订本。所以你可别玩命地跑得两脚起泡,明白吗?让他们等一等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们的时间跟你我的一样,也是公家的。顺便问问,你问久卢阿的译文本干什么?”
“感兴趣,”娜斯佳不明确回答,“我曾经正经学过数学。我记得老师极力推荐我们要找到这部书。他说,这部书把最深奥的学问阐述得浅显易懂。但是我们当时一直役能够找到它。现在我又想起了这件事情,所以问一问。”
“你学过数学?”尼娜吃惊地问,“后来怎么了,放弃了?”
“半途而废了。考上了一所学院,学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就出嫁了。”
“有孩子吗?”
“不,暂时没有孩子。”
“没有关系,”尼娜鼓励她说,“你才多大年纪啊,还能生。”
这是个令人伤感的场合,都是因她的外貌所赐。身段瘦削苗条,浅色的头发梳到脑后扎成一条“马尾巴”,苍白的脸不施脂粉,娜斯佳总是比实际年龄显得年轻。这个月她年满36岁,但是谁也不会认为她超过25~27岁。要是尼娜知道她的实际年龄,她未必会如此乐观地预言娜斯佳未来的孩子。况且,在你27岁时,你说你进了学院,后来又嫁了人,人家会相信你,不会问你这一辈子都干了些什么。而到你36岁的时候,谈话内容可就完全不同了,至少有十五年的经历需要具体说明,诸如到过哪里,做过什么,是何职业等等。虽然娜斯佳从来不讳言自己的年龄,但是此时此刻,不得不承认,有时候显得年轻要方便有利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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