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列塔不安了,”母亲说,“大概又是有人在栅栏那边擦身吧。”
“我去看看,”阿亚克斯站起来,往肩上套上一件单上衣,“我们去吧,格列塔,检查一下,是什么人在那边走动。”
他随着牧羊犬走到栅栏边,马上就看见一个毫无特征的客人正在四下打量。
“您在找人吗?”阿亚克斯温和地问,但是没有走出栅栏。
问话只是装装样子而已,因为来人他认识。这个人不止一次在阿亚克斯和车臣人之间充当联络员。
“让转告您:再过三天将开始军事行动,可能要用山中的保育院。”
“好的,我明白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别的没有什么。”
阿亚克斯不慌不忙地朝房子方向往回走。格列塔畏怯地跟在他旁边,时而不满地看看陌生人刚刚站过的地方。
就是说,再过三天,车臣将开始激烈的战争。反对派领导人或者高级指挥官中有人受伤后,将被送到喀尔巴阡山中的保育院去。阿亚克斯的人将在绝对安全的情况下提供高水平的医疗救治和应有的护理。老实说,正是为了要派这个用场,才在一年前租下保育院的房子。喀尔巴阡山中有好些小型飞机场,可以降落运送伤员的飞机,所有的组织问题都由乌齐耶夫上校控制,他一辈子都在外喀尔巴阡军区服役,在当地拥有通过贿赂建立起来的广泛的关系。往保育院运去了最新的设备,病房兼有手术和电子理疗功能,能治好严重的外伤病人,只要他还有一口气。紧急调遣医生也已安排就绪,所需医生提前选定,随时准备上机场。已经有过多次了,官方报道说某某人死于车臣的军事行动,半年之后他本人却又重新亮相,活跃、健康。谁也想象不到,这半年他是在哪里过的,为什么关于他死亡的消息不胫而走,然而起死回生的本人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一笑,除了“安拉的意志”几个字之外决不多说。
再过三天。这就是说,三天之后保育院里不能再留下一个无关人员,无论是娜塔莎、上校的儿子阿斯兰别克-乌齐耶夫,还是伊朗医生。只留下瓦西里和护士娜佳,当然还有警卫。事情必须在这三天当中搞掂。
“是什么人,儿子?”阿亚克斯上台阶时,母亲担心地问。
“有人迷路了,问去车站怎么走。妈妈,我们再烧杯茶吧,这一杯已经凉了。”
“我这就去烧。”她说着就站起身来。
“你坐,你坐,”阿亚克斯温和地笑着说,“我自己来。顺便也给格列塔喂点食。走吧,亲爱的,”他轻轻地拍拍格列塔的头顶。那条狗讨好地眯缝起眼睛,“我们去拿你的食盆。”
走进厨房,他严严地关上门,打着煤气灶,往茶炊里添上水,从口袋里掏出大哥大。
“请接波卢克斯,”他低声说,“请转告,鉴定专家只能在三天内抵达。否则就不要来了。二天之后受控样品将被销毁。”
格列塔困惑而委屈地望着主人。他说了它熟悉的“食盆”,可是自己却没想到什么也没有往这个食盆里放,为什么还说?只顾站在厨房中间对着那个黑盒子说一些听不懂的话,甚至连看都不看放花提包的方向,好吃的带点咸味的食块通常都是出自那只提包里。与其这样,它还不如留在老主人身边。老主人虽然不像少主人这般可亲,但是心肠好,总是从桌子上拿点东西喂它。牧羊犬蹲在主人的腿下,试图截住他的目光。但是阿亚克斯似乎忘记了它,重新在黑盒子上按键。
“如果鉴定专家在三天之内赶不到,你们就甩掉货物,我们不能再保护它了。三天之后可能有客人要来,必须为他们腾出地方,保证不走漏消息。什么?我无所谓,这不关我的事。当然,要万无一失。儿子?他不会有问题,上校全都十分清楚。对,当然,也包括他。再见。”
阿亚克斯关上电源,把手机放进口袋里,伸手从花提包里取狗食。
“怎么了,亲爱的?”他说,“查皮”的碎末从花提包倒进食盆,发出悦耳动听的沙沙声,“饿了?主人不给你吃的?嗨,他真坏,嗨,真坏,完全把小姑娘忘了,只顾忙这事那事。别生气,亲爱的,敞开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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