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姆无可奈何,只能看着他大步流星地走向兵器库和校场。琼恩·雪诺醒着的时候多半在那里度过。由于安德鲁爵士战死,艾里沙爵士又漠不关心,黑城堡没了教头,于是琼恩自愿担当跟几个新兵练习的任务:纱丁、马儿、畸型足的“跳脚”罗宾、艾隆与艾蒙克。当他们有别的任务时,他便独自练剑、盾和长矛,一练就是数小时,任何人只要愿意,他都会与之过招。
山姆,你是个可爱的傻瓜。山姆走向学土的居所,一路回想琼恩的话,睁开眼睛吧,依这几天的情况看,事情就要发生了。他说得对吗?成为守夜人军团总司令需要得到三分之二的票数,然而经过九天,九次投票之后,连接近这个数目的都没有。是的,最近杰诺斯大人追了上来,先悄悄攀过波文·马尔锡,然后超越奥赛尔·亚威克,但仍远远落后于影子塔的丹尼斯·梅利斯特爵士和东海望的卡特·派克。他们中的一位肯定会成为新任总司令,山姆告诉自己。
史坦尼斯在学士居所门外也安排了卫兵。屋内热烘烘的,挤满伤员:黑衣弟兄,国王的人,后党人士,三者皆有。克莱达斯端着山羊奶和安眠酒在他们中间穿梭,但伊蒙学士还没回来,每天早晨他都要去照看曼斯·雷德。山姆将斗篷挂在钩子上,前来帮忙。即使递东西倒水和换药的同时,琼恩的话仍困扰着他。山姆,你是个可爱的傻瓜。睁开眼睛吧,依这几天的情况看,事情就要发生了。
忙了整整一小时,他才得以告辞去喂乌鸦。去鸦巢途中,他停下来核查了一下昨晚统计的结果。选举开始时,有三十多个人被提名,但一旦明了无法获胜,多数人选择退出。昨晚剩下七个。丹尼斯·梅利斯特爵士获得两百一十三票,卡特·派克一百八十七票,史林特大人七十四票,奥赛尔·亚威克六十票,波文·马尔锡四十九票,“三指”哈布五票,“忧郁的”艾迪·托勒特一票———派普开的蠢玩笑。山姆翻看以前的记录。丹尼斯爵士、卡特·派克和波文·马尔锡的得票从第三天起递减,奥赛尔·亚威克从第六天,只有杰诺斯·史林特大人节节攀升,一天接一天。
鸟儿在鸦巢里聒噪,于是他放下纸,爬上楼梯去喂它们。他高兴地发现又有三只乌鸦回来了。“雪诺,”它们朝他喊,“雪诺,雪诺,雪诺。”是他教的。然而即使加上新近回来的鸟,鸦巢还是显得空荡,令人沮丧。伊蒙送出去的那些至今只有极少数回来,幸好其中一只到了史坦尼斯那里。到了龙石岛,找到一个仍然关心王国的国王。山姆知道,在万里之外的南方,父亲带领塔利家族支持铁王座上的男孩,而当守夜人迫切求助时,无论乔佛里国王还是托曼国王都无动于衷。不愿守护王国的国王有什么用?他气愤地想,不由得记起先民拳峰上那个夜晚,以及前往卡斯特堡垒的可怕旅途,黑暗、恐惧和飘飞的大雪。后党人士让他不安,这没错,但他们至少来帮忙了。
当天晚饭时,山姆寻找琼恩·雪诺,但地窖里遍寻不着——如今弟兄们改在巨大的石地窖用餐。最后,他只好在其他朋友的板凳边坐下。派普正把赌博的事告诉“忧郁的”艾迪,打赌内容是哪个稻草人哨兵中箭最多。“你一直领先,但长湖的瓦特在最后一天连中三箭,超了过去。”
“我从没赢过,”‘忧郁的”艾迪抱怨,“而诸神总是对瓦特微笑。野人们将他打下头骨桥时,他居然落进深水池,避开了所有岩石,那该多么幸运啊!”
“掉下去的地方高吗?”葛兰想知道,“落进水池有没有救他的命?”
“没有,”‘忧郁的”艾迪说,“他头上挨了一斧,早没命了,但还是很幸运,避开了所有岩石。”
“三指”哈布为弟兄们烤了长毛象的腰肉,也许想多得些选票。如果他这么盘算,该找头年轻的长毛象,山姆一边想,一边从齿缝里拉出一根软骨。他叹口气,将食物推开。
很快又要投票,空气中凝重的气氛比烟雾更浓。卡特·派克坐在火堆旁,围着一圈东海望的游骑兵。丹尼斯·梅利斯特爵士待在门口,跟一小撮影子塔的人为伴。而杰诺斯·史林特占据了最好的位置,山姆意识到,在火焰和大门之间。他不安地看到波文·马尔锡凑在旁边,脸色苍白,形容憔悴,头上仍缠着亚麻布,仔细听杰诺斯大人说话。当他向朋友们指出之后,派普补充,“看那儿,艾里沙爵士在跟奥赛尔·亚威克咬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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