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前,警车载着那个胖乎乎的摄影记者离去。两名警察逗留了20分钟,向他们问这问那,显然无意马上提出起诉。一来这是私人住宅,二来新闻人员已被告诫不要前去打扰。加上该记者所在的那家杂志又是北方某地一家低级出版物,完全没有影响。
看来他们对兰西的动武还是表示同情,甚至怀有敬意。为防万一,他们要了特鲁迪的律师的姓名。兰西威胁说,如果对方硬要拖他们上法庭,他就反过来告其私问民宅。
两名警察走后,特鲁迪发了火。她恼怒地抓起沙发上的软垫扔进壁炉,吓得保姆领着孩子奔出了客厅。然后,她瞥见兰西就在身边,便拿他当出气筒,什么脏话都骂了出来。原因不为别的,就为一连串的打击——帕特里克的消息,保险公司的诉讼,法院的限制令,记者的蜂拥而至,再就是兰西在游泳池边揍了一个摄影记者。
不过,此时她已安静了下来。在此之前,兰西也服了一颗药。他见特鲁迪已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宽慰地舒了口气。他想去拥抱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说一些动听的话,但此时此刻,这样的方式未必奏效。弄不好,她又会大骂一通。特鲁迪需要镇静,但只能根据她的实际情况来因势利导。
特鲁边躺在床上,手背盖着前额,闭上了眼睛。
室内很黑,其他房间也是这样——帷帘遮得严严实实,电灯熄灭,或仅留有几丝微光。然而屋外路边,人群熙熙攘攘,有的在拍照片,有的在录像,他们正在为报纸和电视台关于帕特里克的可恶报道收集资料。今天中午,她就看见自己的居屋出现在当地新闻节目中,被电视台用做背景,一个傻里傻气的黄脸女人,张着一口大牙,指东道西地评论帕特里克,评论上午帕特里克的妻子提出的离婚诉讼。
帕特里克的妻子!想到这里她不免打了个寒战。
她差不多有四年半没做帕特里克的妻子了。她已经体面地安葬了他,然后一边等待那笔保险金,一边试图将他忘掉。当她拿到那笔保险金时,他的一切已经在她的心中逐渐消失了。
唯有一个时刻还能勾起她的痛苦的回忆。那是她和阿什利-尼科尔呆在一起的时候,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她告诉自己的女儿,她父亲回不来了,去了天堂,在那里他过得很幸福。女儿愣了一会儿,然后恢复了原状。这正是一个蹒跚学步的儿童所能表现出来的心态。她不允许任何人在女儿面前提帕特里克的名字。这是为了保护她,特鲁边解释说。既然她对自己的父亲没有印象,就不必勉强她了。
除了这一短暂的插曲.她沉浸在极有活力的寡妇生活中。她去新奥尔良购物,从加利福尼亚订购健康食品,在健身房锻炼,到高级美容院接受按摩和整容。她还替女儿请了一个保姆,以便她和兰西外出旅游。他们迷上了加勒比海沿岸的旖旎风光,尤其是圣巴茨,那里有棵体的浴常他们同法国人一道,脱光衣眼,在海滩上高视阔步。
圣诞节是去纽约商业街购物的好时光。1月可以混迹于韦尔的达官贵人之中。5月又意味着是到巴黎和维也纳去的时候了。他们渴望拥有一架私人小飞机,如同在飞机场遇见的那些了不起的人一样。
购买一架旧的小喷气式飞机可能需要100万美元,现在这已是完全不可能的了。
兰西声称要去赚一大笔钱,而她总是担心他把赚钱的事看得太认真。她知道,他干的是走私毒品。
幸好他只是从墨西哥购进大麻,还不至于有太大的危险。鉴于他们需要钱,她也就不时放他去干此事。
她并不恨帕特里克这个人。无论是死去的帕特里克,还是活着的帕特里克,她都不恨。她恨的只是这个事实:他没死,已经复活了,又回到了复杂的生活中。她是在新奥尔良一个宴会上和他相识的。那时她正和兰西呕气,想另找一个丈夫。这个丈夫最好是既有钱,又有事业。她那年27岁,已经历了离婚之后四年的漂泊生活,正追求一种稳定的生活。而他年已33,依旧单身,也想建立一个稳定的家庭。他刚刚在比洛克西一个挺不错的法律事务所谋得一份工作,而她当时正好住在比洛克酉。经过四个月的热恋,他俩在牙买加结了婚。蜜月后第三个星期,帕特里克到外地出差,兰西趁机溜入新房,和特鲁迪过了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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