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是个喜欢户外运动的人,是吗?”蒂普问。
“是的。潜水,攀岩,就喜欢刺激的运动。染上恶习后对什么都失去兴趣,光工作。”
他是在三十几岁时开始走下坡路的。当时他接手了好几件控告医生玩忽职守的诉讼大案,一下子成审理医疗赎职案的明星律师。可同时他也开始酗酒并吸上了可卡因。他不再关心家庭,只沉溺于他的癖好——诉讼,烈酒,毒品。开始他还能做到平衡,但一直处在灾难的边缘,后来他输掉了一场官司,第一次坠落悬崖。事务所让他躲进一个疗养院,直到他戒了毒瘾,重新振作起来。
“他什么时候能出来?”蒂普问,他已经不再为这个主意感到吃惊了,而且越来越感兴趣。
“很快。”
但内特已是一个毒瘾很深的人,他能坚持几个月、几年不碰毒品,可最后总要重蹈覆辙。那些化学物质已经腐蚀了他的躯体和灵魂、他的行为举止变得十分怪诞,有关他精神变态的传闻已经在事务所里传开了,而且成了律师界的话柄!差不多是四个月前,他把自己锁在一家汽车旅馆的房间里,随身带了一瓶朗姆酒和一大袋药品,同事都认为他想自杀。
这是10年里乔希第四次差使他——
“也许对他有好处,”蒂普说,“你知道,暂时避一避也好。”
就在费伦先生自杀后的第三天,哈克·格蒂斯一大早就来到办公室,疲惫又急切地等待新的一天的开始。几个小时之前,他和雷克斯在一家酒吧共进一顿名副其实的“晚”餐。他们在饭桌上为那份遗嘱(21)花费了一番心思,议定下一步的策略。所以他这会儿眼睛虚肿,布满了血丝,头也痛得厉害,但手脚还算利索地摆弄着咖啡壶。
哈克的一小时收费标准是不固定的:去年,办一桩棘手的离婚案,他每小时最低只拿200美元。他对每一个客户的开价都是350美元,这对一个有抱负的华盛顿律师而言并不高,但一旦套牢客户,他就可以靠虚报账单来捞足那份报酬。曾有一家印度尼西亚的水泥公司为一桩小官司答应每小时付他450美元,但接到账单后却千方百计地赖账。他调解过一桩非正常死亡的官司,从中获得了35万的三分之一。所以,就收入而言,他在事务所里是名列前茅的。
哈克在一家有40个律师的事务所当诉讼律师,这是一家二流的律师行,内部的勾心斗角阻滞了公司的发展,所以他很想自己开业。他全年账单上的钱有一半被用作了管理费用,按他的想法,这些钱应该归入他的口袋。
就在这个不眠之夜,他做出了将收费标准提高到每小时500美元、并按此标准回溯一个星期的决定。在过去的六天里他一直在处理费伦一案,这老头一死,这一家子就成了律师的摇钱树——哈克急于想要的是一场质疑遗嘱(21)是否有效的诉讼——和一大群捧着成吨法律垃圾的律师唇枪舌剑地干一场。最好能开庭审理,以他哈克为中心打一场美国最大的遗嘱(21)官司。打得赢固然好,但输赢并不是主要的。他会发一笔大财,会出名,而这才是今天的律师所追求的。
一小时500美元,一星期60小时,一年50个星期,哈克的年收入就是150万。开办事务所的经费——房租、秘书和助理律师的工资——最多50万,因此,如果他离开那个破律师行。自己在市中心开一家,他还有100万的净收入。
就这么办。他喝了一大口咖啡,心里默默地向这间杂乱的办公室说了声再见。他会带走费伦一案的档案,也许再带走一两个人,比如自己的秘书和助手。他很快就要付诸行动,在事务所染指费伦的诉讼案之前就动手。
他坐在办公桌旁,憧憬着令人振奋的新的冒险计划,心跳也加快了。他在想如何同乔希·斯塔福德进行较量。确实有令他担心的理由。斯塔福德一直不肯透露新遗嘱(21)的内容。鉴于费伦是自杀的,他质询过这份遗嘱(21)的合法性。哈克对斯塔福德在自杀事件发生后的口气的变化大为恼怒。现在,斯塔福德离开了城市,而且不肯给他回电。
哦,他真想和别人大干上一场。
上午9点,他同特罗伊第一次婚姻的两个女儿利比盖尔·费伦·杰特和玛丽·露丝·费伦·杰克曼见了面。这次会面是了哈克的一再坚持下由雷克斯安排的。尽管两个女人眼下都有她们自己的律师,但哈克仍想把她们拉过去。委托人越多就意味着在谈判桌和法庭上有更多的筹码,同时每小时也能多收500美元的酬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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