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遗嘱(57),巡视了一下法庭——地震的震中。大震已经过去,现在是余震阶段——费伦的家庭成员颓丧地坐在椅子里,有的揉着眼睛和前额,有的痴迷地凝视着墙壁。21个律师个个哑口无言。
震波也冲击到了旁听席上。但令人奇怪的是,那儿并没有太多的笑容。是啊,都是媒体单位,都急着跑出去发报道。
安布尔在大声抽泣,后来止住了。她和老特罗伊只见过一面,但他那次就赤裸裸地向她进行了挑逗。她的悲伤并不是因为失去了一个喜欢的人。基娜和玛丽·露丝一样在低声抽泣。利比盖尔和斯派克则不停地在诅咒。
“别着急。”布赖特一挥手说,似乎他有能力帮他们翻案。
比弗对小特罗伊怒目而视,离婚的种子播下了。老特罗伊自杀后,他对她表现得异常傲慢。出于显而易见的原因,她一直忍受着,但她不会再忍下去了,她急不可待地想和他算这笔账:一走出法庭第一场冲突就不可避免了。
播下的还有其他的种子,对那些厚颜无耻的律师而言,刚才那份震惊早就化解了,就像鸭子抖落羽毛上的水滴一样被抖落掉了。他们要发大财了,他们的委托人个个负债累累,近期内毫无出头之日。除了对遗嘱(57)提出质疑,他们没有别的选择。而这场诉讼将会旷日持久地进行下去:
“你打算什么时候对遗嘱(57)进行验证?”威克利夫问乔希。
“一个星期之内。”
“好!你可以下去了。”
乔希踌躇满志地回到座位上,律师们开始翻阅文件,装作一切顺利的样子。
“休庭。”
休庭后在走廊里发生了三起争斗。所幸没有一起是费伦家族的窝里斗。他们的内讧要在以后再发生。
当费伦家族的成员由律师簇拥着走出法庭时,门外已经等候了一大群记者。第一个走出来的是小特罗伊,他立刻被如狼似虎的记者团团围住了。有几个把手里的话筒伸了过去。他本来就不想打头炮,此刻又刚被剥夺了5个亿,更没心情去谈他的父亲了。
“你感到意外吗?”几个白痴在话筒后面问他。
“他妈的没错。”他说着便想穿出人群。
“谁是雷切尔·莱恩?”另一个记者问。
“我想她是我妹妹。”他没好气地说。
一个神情呆板的瘦小男孩挡住了他的去路,把录音机戳到小特罗伊的面前问:“你父亲有多少私生子?”
小特罗伊本能地用手一挡,录音机不偏不倚地砸在男孩的鼻梁上,就在他往后倒去时,小特罗伊又是一记左勾拳,击中了他的耳朵,把他打倒在地。混乱中,一个法官助理上前把小特罗伊朝另一个方向推去。他们匆匆地逃离了现场。
兰博向另一个记者吐了一口唾沫,正要发作的记者被他的同事劝阻了。他提醒说那个孩子还未成年。
第三起小冲突是在利比盖尔和斯派克跟着沃利·布赖特步出法庭时发生的。
“无可奉告,”布赖特对着拥上来的记者喊道,“无可奉告,请让一下!”
正在饮泣的利比盖尔被一根电视缆线绊倒了,一头撞在一个记者的身上,后者也一起摔了下去。只听见一片叫骂声。记者刚要爬起来,斯派克一脚踢向他的肋下,他尖叫一声又横倒在地上。
他拼命挣扎着想站起来,脚却勾住了利比盖尔的裙子。她又给了他一记耳光,当斯派克准备上前大动拳脚时,一个法官助理阻止了他
那些助理们制止一场又一场争端,而且。总是偏袒费伦家族一方。他们帮着把受到围攻的继承人和他们的律师推上楼梯,再通过大厅离开了大楼。
玛丽·露丝·费伦·杰克曼的代理人格里特律面对眼前的场面大为惊讶,他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宪法第一修正案,至少他对这个条款是这么理解的。他觉得应该吐露实情。他把手搭在心烦意乱的委托人身上,表情严肃地发表了他们对这份出人意料的遗嘱(57)的看法:这显然是一个神经错乱的人的举止。不然的话怎么解释把这么一大笔财产留给一个从未听说过的继承人的做法呢?他的委托人尊敬她的父亲,爱他,崇拜他。他喋喋不休地讲起了父女间的情和爱。终于,玛丽·露丝领会了他的意图,她开始哭了。格里特自己的泪水也几乎夺眶而出。是的,他们会反击的。他们会把这场官司打到最高法院!为什么?因为这不是他们所熟悉的那个特罗伊·费伦的所作所为。上帝保佑他那颗仁慈的心,他爱孩子,孩子们也爱他。他们之间是一种血浓于水的关系。这个纽带是在不幸和困境中建立起来的。他们要反击,因为他们热爱的父亲在起草这份可怕的文件时已经精神错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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