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维抓过一柄桨,调整了一下船头,使它能笔直地朝灌木撞上去而不至于翻掉。
“稳住!”当船撞进灌木丛时雅维大喊道。树枝和藤蔓劈头盖脑地向内特冲过来,他连忙用桨去挡。
一条小蛇从内特的头顶上掉进船里。他没有看见。雅维用桨挑起它扔出去。还是不提的好。※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
有几分钟的时间他们不仅在同急流搏斗,而且还在互相斗力气,因为内特老是往相反的方向划水:他的鲁莽随时会使小船倾覆。
等他们再一次从灌木从里脱出身来时,雅维收缴了两把桨,他给内特派了个新的活。他让内特站在引擎的上方,撑开雨披,不让雨水淋到化油器。于是内特一脚踏着油桶、一脚踏着船舷悬站在那儿,犹如一个张开双臂的大使。
他们毫无方向地顺流漂了20分钟。费伦的财产足以买下巴西所有的尾挂发动机,可这会儿内特只能看着一个业余机修工在修一台比他自己年龄还大的破机器。
雅维拴好了盖子,又开始没完没了地捣鼓起了油门。他猛地拉动发动杆,内特不由自主地祷告,当他拉第四下时,奇迹出现了:引擎轰鸣起来。但声音不像以前那么柔和。它不时地发出劈啪的响声,雅维试着去调整油门,但没奏效。
“我们得放慢速度。”他说,眼睛却没朝内特看。
“行,只要不迷失方向。”
“这没问题。”
暴风雨越过了玻利维亚的山脉,很快刮到了潘特纳尔的上空。
这场风暴的凶猛来势很像上一次差点让他们在飞机上丧命的那场。内特坐在船底部,身上披着雨披,在往河的东面看,想找到一些熟悉的景物。这时他感到了第一阵袭来的狂风,雨突然大了起来。他慢慢地转身朝后面看了一眼,雅维早就看见了,们没吱声。
大空成了深灰色,好似一张黑幕。云层在离地面很近的地方翻滚,完全遮住了远处的山脉。雨水淋湿了他们,内特觉得在毫无遮蔽的旷野里是那么的无助。
他们没有地方可躲,没有可停泊的码头。四周都是水,连绵好几英里。他们处在汪洋的中间。只有几处露出水面的灌木和树指引着他们在河道和沼泽里穿行。他们只能呆在船上,没有别的选择。
一阵疾风从后面吹来,船向前一跃,雨点猛烈地打在他们的背上。天空更黑了。内特只想蜷缩在铝制的长凳上,抓住救生垫子,尽量用雨披裹住身体。但水渐渐地在脚的四周溢上来,把补给品都浸湿了。他拿起桶开始舀水。
他们来到一个岔口处,内特肯定他们先前没到过这个地方。
接着,他们又经过下个河流的交汇处,可在雨中他们几乎什么也看不清。雅维关小了油门在观察河道,然后猛地将船向右拐去,似乎知道了该往哪儿走。但内特相信,他们早已迷失方向。几分钟后,河道消失在一个到处是烂树桩和灌木丛的地方——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让人过目不忘的地方。雅维迅速掉转船头,他们迎着风暴冲去。那场面真令人胆战心惊,天空漆黑一团,湍急的水流翻腾着白浪。
驶回到交汇处后,他们在风暴中扯直嗓子交谈了一会儿。然后选择了另一条河。
天黑之前,他们经过了一个很大的泛滥平原,是一个临时形成的大湖,同他们先前遇到渔夫的那个地方有些相似,但四周并没有渔夫的影子。
雅维在众多的支流中选择了一条,他显得熟门熟路,似乎他每天都在潘特纳尔的这个角落里航行。天空中划过一道闪电。使他们在瞬间的工夫隐约看见了前面的水路。雨势减弱了,暴风雨正在渐渐地远离他们。
雅维关掉引擎,仔细地观察起了河岸。
“你在想什么?”内特问。暴风雨中他们很少交谈。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们迷路了。但内特不想逼着雅维承认。
“我们要在岸上搭个帐篷。”雅维说,语气像是在提建议而不是谈计划。
“为什么?”
“因为我们得有个地方睡觉。”
“我们可以轮流在船上打盹。”内特说,“船上更安全。”他说话时显出一个经验老道的水手所具有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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