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心中思绪万千,最让他焦心的恐怕就是他们眼下所做的最后努力了。“我心里很难过,萨姆,”他很动情地又一次说道,“但有几件事不得不同你商量。”
“今天上午外面有三K党人吗?昨天的电视里有他们的镜头。”
“是的,刚才一共有七个。除了没有戴面具,其他的服饰一应俱全。”
“我过去常穿那种衣服,”他说,样子很像是个打过仗的老兵在向小孩子夸耀。
“我知道,萨姆。就因为穿过那种服装你才会坐在这里,你的律师才会时时刻刻都在担心他们会把你绑进毒气室(190),你应该痛恨外面那些傻瓜才是。”
“我并不恨他们,可他们无权到这儿来,他们抛弃了我。我来这儿是道根一手造成的,他当初作出对我不利的证词时,自己却在担任着密西西比州三K党的魁首。他们没有为我打官司支付一分钱的费用,他们把我忘了。”
“你能指望从那群恶棍手里得到什么呢?忠诚?”
“我是忠诚的。”
“那就看看你的下场吧,萨姆。你应该谴责那些三K党徒,让他们走开,不让他们染指你的死刑。”
萨姆摆弄着手里的信封,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到椅子上。
“我跟他们说了,让他们离开,”亚当说。
“什么时候?”
“几分钟以前。我和他们谈了话,那些人根本不关心你,萨姆,他们只是在利用你的死刑,因为你是一个完美的殉教士,可以让那些人重整旗鼓,展望未来。他们会一边喊着你的名字一边焚烧十字架,他们会到你的墓地进香朝圣,他们需要你死,萨姆,你的死可以给他们提供串联的机会。”
“你当着他们面说的?”萨姆问道,语气中带有一丝好奇和骄傲。
“是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卡门来的事你想好了吗?如果她来的话,现在就要做旅行准备了。”
萨姆吐了口烟思考着。“我很想见她,不过你必须把我的情形向她提个醒,我不想吓着她。”
“你的情形很不错,萨姆。”
“是吗,那就谢谢啦,莉呢?”
“莉?”
“她怎么样?我们这里有报纸,上星期天我在报上看到她的照片以及她在周二酒后驾车受罚的报道。她没被关起来吧,是不是?”
“没有。她现在一家康复诊所,”亚当说道,好像他真的知道她的确切去向。
“她能来看我吗?”
“你想要她来吗?”
“我想是的,也许可以安排在周一,我们等等再定。”
“没问题,”亚当说,心里却在发愁怎样才能找到她,“周末我会跟她讲的。”
萨姆递给亚当一个未封口的信封。“把这封信交给管事的人,里面是我同意来探访的人员名单,你打开看看吧。”
亚当看了看那份名单,上面只列着四个人的名字,其中有亚当、莉、卡门和唐尼-凯霍尔。“名单很短嘛。”
“我有很多亲属,可我不想让他们来。九年半中他们从未来看过我,我也决不会在最后一刻把他们拖来和我诀别,让他们把诀别的话留到葬礼上再说吧。”
“我收到很多各类记者对你进行采访的请求。”
“别理他们。”
“我也是这样对他们说的,不过,有一个请求也许会让你感兴趣。一个名叫温德尔-舍曼的人想采访你,他是位得过什么奖的名作家,已出过四五部书。我没看过他的作品,不过他开列了书单,这个人的身份倒是货真价实的。我昨天和他通了电话,他想和你谈谈并把你的故事录下来。他似乎很诚恳,并说录音大约需要几个小时。如果你答应的话,他今天就飞到孟菲斯。”
“他干嘛要给我录音?”
“是想写一部有关你的生平的书。”
“一部浪漫小说吗?”
“恐怕不是。他愿意先向你预付五万美元,以后再按一定的版税比例付酬。”
“好极了,临死前的几天我得到了五万美元,我拿它们干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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