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么是非常诚实,要么就是一个天才的演员,亚当很难作出判断。“处死萨姆能为州里证明什么呢?”亚当问道,“他的死能使这里的生活在星期三早晨太阳升起时变得更美好些吗?”
“不能。你这样说是因为你不赞成死刑,而我赞成。”
“为什么?”
“因为对谋杀犯必须采取某种极端的处罚形式,如果你处在露丝-克雷默的位置上就会有完全不同的感觉了。亚当,你的问题是没有考虑受害者,和你观点相同的人们也一样。”
“在对待死刑这个问题上我们大有争论的余地。”
“你说得对,我们还是先不谈这个话题,对于那桩爆炸案,萨姆是否向你提供过新的情况?”
“我不能透露萨姆的谈话内容,但我的回答是否定的。”
“也可能是他一人所为,谁知道呢。”
“时至今日这还有什么区别吗?明天就要执行死刑了。”
“坦率地讲,我也说不准。但如果我知道萨姆只是个同案犯,而谋杀另有主谋的话,那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对他执行死刑。你知道,我能够阻止它,我可以那样做,我会不顾及任何后果。虽说那样做会在政治上给我造成不良影响,而且损失无法挽回,但我并不在乎。我对政治厌倦了,我也不喜欢在这个位置上呆着,不管是作为付出者还是受益者。只要我知道了事实真相,我就会赦免萨姆。”
“你认为他有个同案犯,这是你亲口说的,负责调查此案的联邦调查局特工也这样认为,为什么你们不能根据自己的看法赦免他的死刑呢?”
“因为我们没有确凿证据。”
“这么说,只要萨姆在这最后的时间里能说句话或是提供某个人名,你们就会马上提笔留下他的性命?”
“不是的,但我也许会签署一项缓刑令以便对这个人名进行调查。”
“这是不可能的,州长,我已经作过努力,我曾多次那样要求过,但都被他断然拒绝,在这个问题上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在维护谁呢?”
“只有天知道。”
“也许是我们错了,他和你讲过爆炸案的细节吗?”
“我还是不能讲出我们谈话的内容,但他承担了全部的责任。”
“那我还有什么理由考虑对他赦免呢?如果罪犯本人供认不讳,而且承认是自己一人所为,我为什么还要帮他呢?”
“因为他上了岁数,他的日子不会太多了;还因为那是应该做的,而且在内心深处你也想那样做,但那需要勇气。”
“他恨我,是不是?”
“是的,但他可以改变,只要你赦免他,他就会成为你最狂热的拥护者。”
麦卡利斯特笑了笑,剥开一块薄荷糖。“他真的精神失常吗?”
“我们请来的专家是那样讲的,我们会尽一切努力使斯莱特里法官相信这一点。”
“我知道,但是否真有那回事呢?你同他在一起很长时间,他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吗?”
亚当认为在这种时候没必要诚实,麦卡利斯特并非朋友,而且完全不可信赖。“他的情绪非常低落,”亚当说,“坦率地讲,我认为没有哪个人在监舍里住上几个月后还能保持正常的心境。萨姆入狱时就已经是个老年人,他的情况逐渐变得越来越糟,所以他才会拒绝一切采访。他真的很可怜。”
亚当拿不准州长是否会相信他的话,但他的确是听进去了。
“你明天有什么安排?”麦卡利斯特问道。
“说不准,要根据斯莱特里法庭的具体情况而定。我原打算把时间主要用于陪伴萨姆,但我也可能会做一些最后时刻上诉。”
“我把私人电话给你,希望我们明天能保持联系。”
萨姆吃了几口斑豆和一些玉米饼,然后将盘子放到床头上。那个面无表情的傻警卫还在透过牢门的铁栅栏监视着他。在这狭小的斗室里过日子已经很不容易了,再像个野兽似地给人看管着就更是让人难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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