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气室(71)

2025-10-09 评论

    亚当闪电般回忆着他所收集并编目的无数文章和报道。他摇摇头。“不知道。道根发生了什么事?”
    “我以为你了解一切呢,”萨姆说,“我当你把有关我的一切事情全记下来了。”
    “我知道不少有关你的事情,萨姆。我实际上对道根并没在意。”
    “他是在房子失火时烧死的。他跟他老婆。一天夜里,他们正睡着觉,煤气管里的丙烷气开始泄漏。邻居们说就像炸弹爆炸一样。”
    “什么时候出的事?”
    “恰恰在他指证我一年之后的同一天。”
    亚当想把这情况记录下来,但是手里的笔没动。他端详着萨姆的脸,想从中找到一点线索。“恰恰一年?”
    “不错。”
    “真是个奇妙的巧合。”
    “当然我是在这里面,不过我还是零零星星听到关于此事的一些情况。警方认定这是偶然事件。事实上,煤气公司似乎还因此被控告。”
    “那么你不认为他是被谋杀的?”
    “我当然认为他是被谋杀的。”
    “好。是谁干的?”
    “联邦调查局事实上来这里问了我一些问题。你能相信吗?联邦调查局居然把手伸到这里来了。从北方下来两个小伙子。他们迫不及待地要到死监来,亮出他们的身份,与一位活生生的三K党恐怖分子见面。他们害怕得要命,连自己的影子都怕。他们问了我一个小时的傻问题之后就离开了。从此音讯全无。”
    “谁会去谋杀道根呢?”
    萨姆咬着过滤嘴,用力吸进最后一口烟,边在烟灰缸里把烟头掐灭,边把这口烟吐过隔板。亚当动作夸张地把烟挥开,但萨姆没睬他。“好多人,”他咕哝着说。
    亚当在记录的空白处注明以后再谈道根的事。他得先行研究一下,而后再在将来哪次谈话时乘其不备提出来。
    “即便只是为了辩解,”他边写边说,“你似乎也该上台去作证反驳道根。”
    “我差点就上台了,”萨姆有些后悔地说,“审判最后一天的前一晚,凯斯、我及他的助手——我记不起她的名字了——对我是否应当上台作证的问题一直讨论到半夜。但你想想看,亚当。那样一来,我将被迫承认是我安置的炸弹,而且炸弹上还装了延迟爆炸的定时装置,我还得承认参与了其他的爆炸活动,承认事务所爆炸时我正在马路对面。再者,检方已经清楚地证明马文-克雷默是打击的目标。见鬼,我是指他们把联邦调查局的电话录音放给陪审团听了。你应该听过的。他们在法庭上安装了扩音器,把录音机放在陪审团前的一张桌子上,好像那是一颗未爆炸的炸弹。然后就听到道根在电话上对韦恩-格雷夫斯的讲话,他的声音有些刺耳,但很清晰。他讲了炸掉马文-克雷默办公室的种种理由,并且夸大其辞地说他将派遣他的小组——指的是我——到格林维尔去照管有关事宜。录音带上的声音听上去就像地狱里的鬼叫,陪审团仔细地听着每个字,显然留下了深刻印象。接下来自然还有道根的亲口证词。假如我在这种时候上去作证,试图让陪审团相信我并不是坏人,肯定显得十分滑稽。麦卡利斯特能把我活吃了。所以,我们决定我还是不应上台。回想起来,那一决定是错误的。我应该出来讲话的。”
    “不过,你是在你的律师的劝告下才没去讲的。”
    “听着,亚当,你如想以协理不力为由攻击凯斯,还是赶紧算了吧。我抵押了我所有的财产,支付凯斯很高的报酬,而他也是尽职的。古德曼和泰纳很早就曾考虑过追究凯斯的过失,但他们发现他作为代理律师没有任何失误。你就别再动这个脑筋了。”
    库贝法律事务所的凯霍尔档案中起码有两英寸厚是对凯斯的代理所做的研究和记录。审判时法律顾问的协理不力是死刑上诉常用的论据,然而在凯霍尔一案却未能派上用场。古德曼和泰纳对此案进行了充分的讨论,长篇的备忘录在芝加哥他们的第六十一和第六十六层的办公室之间传来递去。最后一份备忘录宣称凯斯在审判中表现上乘,无懈可击。
    档案中还包括萨姆写的一封长达三页的信,明确表示不容许任何人向凯斯发难。他保证决不在这样的诉状上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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