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气室(9)

2025-10-09 评论

    除了出于要利用波尔克的需要而勉强应付几句,萨姆实际上一言不发。爆炸后的第二天他便被控犯有两桩一级谋杀罪,所以他满脑子都是毒气室(9)的景象。他拒绝同艾维和其他警察讲话,对联邦调查局的人也一样。自然有记者来采访,不过都没通过波尔克这一关。萨姆打电话给他妻子嘱咐她锁上大门待在克兰顿。他独自坐在他的空心砖结构的囚室里,开始写日记。
    如果罗利-韦奇被发现与爆炸有牵连,那么他会被警察自行找到。萨姆-凯霍尔曾作为三K党员发誓,对他来说立誓是神圣的。他永远永远不会告发三K党人。他热切希望杰里迈亚-道根对自己誓言的态度也和他一样。
    爆炸案两天后,一个留着鬈发、名叫克洛维斯-布雷泽顿的律师首次在格林维尔出现。他形迹诡秘,是三K党秘密成员,在杰克逊市一带由于总是代理形形色色的暴徒杀手而臭名昭著。他想竞选州长,声称将施行维护白种人利益的政纲,声称联邦调查局罪大恶极,声称黑人应当受到保护但要与白人隔离,等等等等。杰里迈亚-道根派他来为萨姆-凯霍尔辩护,不过他更重要的任务是叫萨姆闭上嘴巴。由于绿色庞蒂亚克的关系,道根已被联邦调查局监视,所以他担心会被以同谋犯的罪名起诉。
    同谋犯,克洛维斯单刀直入对他的新客户解释道,罪名就跟直接动手的人是一样的。萨姆默默地听着。他听说过克洛维斯,但对他还不太信任。
    “你看,萨姆,”克洛维斯像对一年级新生那样解释着,“我知道是谁安装的炸弹。道根告诉我了。如果我计算得准确,知情的就咱们四个人——我、你、道根和韦奇。道根现在几乎可以肯定韦奇是永远不会被找到的。他们没有交谈过,但这小子机敏得很,此刻恐怕已经跑到外国了。这样就剩下你和道根了。坦白说,我预料道根现在随时会被起诉。不过警方要给他定罪是很难的,除非他们能证实是你们合伙把那个犹太人的办公室炸掉的。而他们只有一个途径可以证实这一点,就是你告诉他们。”
    “所以就由我全承担了?”萨姆问。
    “不。你只要绝口不提道根。否认一切。对那车子的事我们会编造一个故事。让我来操心这个。我会设法把案子挪到其他县审理,也许挪到山区或者没有犹太人的某个地方。只要咱们有一个清一色白人的陪审团,我就会把这案子料理得妥妥当当,你我二人会因此案的胜诉而成为英雄的。就让我来操持此事吧。”
    “你不认为我会被判罪吧?”
    “哪里会。听着,萨姆,相信我的话。我们会有一个全是由爱国人士组成的陪审团,全是你这样的人,萨姆。全是白人。全都担心他们的小孩会被迫跟黑鬼的小孩一起上学。全都是好人,萨姆。我们将从中挑选十二人,把他们送上陪审席,向他们说明那些臭犹太人如何鼓吹所有那些有关民权的胡说八道。相信我,萨姆,事情会很顺利的,”克洛维斯说着,隔着摇摇晃晃的桌子探身过去拍拍萨姆的手臂,又说,“相信我,萨姆,这样的案子我以前就办成过。”
    那天晚些时候,萨姆被带上手铐,在一群格林维尔警察的簇拥下钻进一辆等候在那里的巡逻车。从监狱到车前他被一小群摄影记者频频拍照。另外一群执着的人则在法院前等候萨姆和他的随从人员到来。
    他和他的新任律师,可敬的克洛维斯-布雷泽顿一起在法官面前报到,律师提出放弃预审,但办理了其他一些无须开口的例行法律手续。萨姆离开监狱不到二十分钟就又回来了。克洛维斯答应过几天再回来与他着手谋划对策,随后就赶忙去到记者面前作了一番精彩的表演。
    格林维尔的新闻媒介整整热闹了一个月才算冷下来。一九六七年五月五日萨姆-凯霍尔和杰里迈亚-道根双双被以一级谋杀罪起诉。当地地区检察长高声宣布他将要求对犯人处以死刑。罗利-韦奇的名字始终没有提到。警方和联邦调查局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
    克洛维斯如今同时代理两名被告,他据理力争,成功地达到了转移审判地点的目的,于是乎一九六七年九月四日案子在离格林维尔两百英里远的内特尔斯县开庭。结果审判成了闹剧。三K党竟在法院前的草坪上安营扎寨,几乎一小时来一次闹哄哄的抗议。他们从其他州用船运来三K党徒,甚至还请来一些客人讲演。萨姆-凯霍尔和杰里迈亚-道根被视为白人至上主义的象征,因而他们可爱的名字被他们蒙面的崇拜者千百次地呼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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