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跳了起来。“我忘了一件事啦!”她边叫边向厨房跑去。接着我就听见她翻动纸张的声音。她手上拿了一张纸,跑了回来,像演戏似的站在我面前,宣布道:“鲁迪!你通过资格考试啦!”
她手里举着一张薄薄的白纸,我扑过去一把夺了过来。这是田纳西律师资格考试委员会的来信,收信人当然是鄙人,在这张纸的中央用粗体打着几个庄严雄伟的大字:“祝贺你。你已通过资格考试。”
我飞快转过身来望着包娣小姐。在这刹那之间,我真想为她如此粗暴地侵犯了我的隐私而刷她一个嘴巴。她早就应该告诉我,而且她无任何权利拆开这封信。可是,她的每一颗又灰又黄的牙齿都已露了出来,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双手捧着脸。她几乎是和我一样激动一样高兴啊!我的愤怒立刻变成了洋洋得意。
“什么时候收到的?”我问。
“今天,你刷墙的时候。邮差敲了我的门,要找你,我说你正忙着呢,我就替你签了字。”
签字是一回事。拆信是另一回事。
“你不该拆嘛,”我说,但已经不生气。在这样的时刻,是无法生气的。
“我很抱歉。我还以为你希望我拆呢。这不是令人非常激动吗?”
的确是。我轻飘飘地走进厨房,咧着嘴巴像个疯疯傻傻的白痴,深深地呼吸着无忧无虑的空气。一切都妙极了。这个世界多么美好!
“咱们来庆祝庆祝。”她调皮地微笑着说。
“什么都行,”我说。我想跑到后院,对着星星大叫大喊。
她把手伸进一只柜子,摸索了一会,露出了微笑,慢慢地取出一只式样古怪的瓶子。“这是我为特别的场合专门留着的。”
“什么酒?”我接过瓶子问。在尤吉酒家,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酒。
“甜瓜白兰地。劲儿大着呢。”她咯咯一笑。在现在这样的时刻,我什么酒都愿意喝。她找了两只式样差不多的咖啡杯——这座房子里从来不喝酒——倒了半杯酒。酒很粘也很甜。它的味道使我想起了牙科医生的诊所。
我们为我交上了好运祝酒,碰了碰田纳西银行咖啡杯,每人都抿了一小口。这种甜瓜白兰地喝在嘴里味道就像儿童咳嗽糖浆,可是一到喉咙口,火辣辣的却像货真价实的伏特加。她咂了咂嘴。“我们还是坐下吧。”她建议道。
才喝了几口,包娣小姐已经在沙发上打起了呼噜。我减轻了电影的声音,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是一种烈性酒,但在最初火辣辣的感觉过去之后,喝在嘴里感觉倒还可以。我在后院里坐在月光下一口一口慢慢地饮着。我满面笑容,仰视夜空,感谢上苍给我带来这一美好的消息。
一直到太阳升起很久之后,这种甜瓜白兰地的后劲才在我身上完全消失。我洗了淋浴,走出房间,轻轻溜进汽车,倒出车道,上了大街。
我把车开到一家雅皮士咖啡吧。这里供应混合饮料和硬面包圈。我买了一份厚厚的星期天专刊,坐在里面的一张桌子上开始浏览。有几条消息立刻引起了我的注意。
作为系列报导的第四篇,头版上几乎全是有关桨轮推进游船失事的文章。41位高中生遇难。律师们已开始起诉。
引起我注意的第二篇,是本市新闻栏连载的系列调查报告最新的一篇,讲的是警察的腐败情况,特别是脱衣舞行业与警方的密切关系。布鲁索作为当地脱衣舞行业台柱威利-麦克斯旺的律师,他的大名在文章中出现了好几次。布鲁索作为酒店老板及前联邦调耷局刑事被告本尼-托马斯——又名普林斯的律师,他的大名在文章中又出现了一次。布鲁索作为联邦调查局可能正在追踪的目标,他的大名在文章中再次出现。
我感到火车正迎面扑来。联邦大陪审团一个月来每天都在开会。报纸几乎每天都有连篇累牍的报导。戴克紧张不安的程度有增无减。
第三篇文章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在商业新闻栏最后一页上有一篇短小的新闻,标题是“161人通过资格考试”。这是由律师资格考试委员会发布的3句话新闻,接着就是用极小的印刷字体印出的、按字母顺序排列的我们这些通过者的名单。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约翰·格里森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