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提出和回答了几个问题。又有一些文件在流水线上传递。12点半,休息吃饭。一小时后,又回来继续进行。多特已筋疲力尽。
基普勒相当严厉地下令,叫德拉蒙德加速进行。德拉蒙德倒也想加速,但实行起来却很困难。他这么干已经那么久,在这过程中又赚了那么多的钱,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他简直可以不停地这样问上一辈子。
我的委托人采取的对策,我十分赞赏。她对在场的人解释说,她的膀胱有毛病,并不怎么严重,真的,不过她毕竟已是快满60岁的人。因而,随着时间的过去,她去洗手间也越来越勤。德拉蒙德按照一贯的做法,对她的膀胱提出了一打以上的问题,基普勒最后不得不打断了他。于是,每隔15分钟,多特便说声“对不起”,去趟洗手间。她真会利用时间。
我知道她的膀胱并无问题,而且我知道她是躲在洗手间里像烟囱一样冒烟。她的策略使她得以调整自己的心态,而且最后还拖垮了德拉蒙德。
3点半,在取证进行了6个半小时之后,基普勒宣布取证结束。
两个多星期以来,那些租用的汽车,第一次全都开走了。包娣小姐的凯迪拉克,孤孤单单地停在那里。我把车停在它的后面,那个老地方。我绕过屋子向后院走去。一路无人。
他们终于走了。打从德尔伯特来到的那天开始,我还没有和包娣小姐说过话。有些事我要和她讨论讨论。我并不生气,只是想和她谈谈。
我走到通往我的套间的楼梯口,突然听到一个声音。说话的不是包嫌小姐。
“鲁迪,能给我几分钟时间吗?”是朗道夫,他正从一把摇椅上站起来。
我把公文包和上衣搁在楼梯上,朝他走了过去。
“坐,”他说。“我们需要谈一谈。”他的情绪似乎极佳。
“包娣小姐在哪里?”我问。屋子里关着灯,一片漆黑。
“她嘛,呃,她到外地去一段时间。想和我们一起在佛罗里达过一阵子。今天上午乘飞机走的。”
“什么时候回来?”我问。这根本不关我的事,可我还是忍不住要问。
“不知道。她可能不回来了。听着,她的事今后由我和德尔伯特照管。本来以为我们多少已经卸掉了点儿责任,可她还是要我们照料她的事。我们希望你继续在这儿住下去。实际上,我们还想跟你做笔交易。你住在这儿,看管房屋,照料一切,但不交房租。”
“你说的照料一切,是什么意思?”
“一般性的维护吧,并不需要干什么重活。母亲说今年夏天,你园子里的活一直干得很不错。就照你原来那么干。我们已经叫邮局把邮件转过去,这方面不会有问题。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你就打电话找我。这交易不算坏吧,鲁迪?”
的确不坏。“我接受。”我说。
“好。母亲确实喜欢你,真的。说你是个可以信赖的好青年,尽管你是律师。哈哈,哈哈!”
“她的车怎么处理?”
“我明天开到佛罗里达去。”他交给我一个大信封。“这里面是房子的钥匙,保险经纪人的电话号码,等等这类的东西。还有我的地址和电话。”
“她准备住在哪里?”
“和我们住在一起。在坦帕附近。我们那幢漂亮的小房子里有一间客房。她会受到很好的照料的。我的两个孩子就住在附近,陪她的人多着呢。”
我仿佛看见他们正争先恐后不遗余力地讨好老奶奶。在一段时间里,他们将会高高兴兴地献给她太多的关心太多的爱。他们并不希望她活得太久。他们已迫不及待:她早一天去世,他们就可以早一天富裕起来。我想克制住自己,不笑出声来,但这实在太难。
“这样很好,”我说。“老太太一直很孤单。”
“她确实是很喜欢你的,鲁迪。你对她一直很好。”他声音柔和,真诚。一丝淡淡的哀愁涌上我心头。
我们握手,互道了再见。
我躺在后院里的吊床上,眼睛盯着天上的明月,拍打着吸血的蚊虫。我恐怕今生今世再也见不着包娣小姐了,失去朋友时的那种奇特的孤独之感包围着我。在她离开人世之前,那些人将一直把她控制在他们的掌心,决不会让她有机会倒腾那个遗嘱。我为自己了解她的财产的底细而感到强烈的内疚,但我决不能与他人分享这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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