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正像我刚才说过的那样,如果我是主要嫌疑犯,那么真正的杀人凶手就是一个幸运儿了,你们离他远着呢。”
他们砰的一声带上门走了。我等了半小时,然后上了车。我开车走了几个街区,小心翼翼地向事务所驶去。我停好车,步行了一个街区,钻进一家方便店,从店中可以看见两个街区以外还在冒烟的事务所的残垣断壁。只有一堵墙还没有倒塌。人们在到处乱转,律师和秘书们这里指指那里戳戳,消防队员穿着沉重的大皮靴四处转悠。警察在用黄胶带拉着隔离圈。烧焦木头的气味呛人鼻息,一团灰色的烟云低低地笼罩在整个街区的上空。
这座建筑物的地板和天花板都是木质的。除了少数的例外,所有的墙壁用的也都是松木。再加上散存在大楼备处的大量的书籍,和必须储存的成吨的纸张,大楼被烧成灰烬,也就很易理解了。但令人不解的是,在这家事务所里有着一个巨大的灭火系统,油漆过的管道纵横交错,常常构成装潢的一个组成部分而无处不在。
由于明显的原因,普林斯不是一个早起的人。他通常在凌晨2时左右将尤吉酒家打烊锁门,接着就跌跌撞撞地爬进他那辆凯迪拉克的后座,让终身为他开车的司机兼保镖费尔斯通把他送回家。有几次费尔斯通自己也喝得烂醉如泥,不能开车,就由我驾车把他们两个送回家。
普林斯一般在上午11点前到达办公室,照顾兴旺的午餐业务。我中午在他的办公室找着了他,他正在翻动纸张,处理日常事务。下午5时以前,他只吃止痛药喝矿泉水;一等那神奇的时刻来到,便溜进朗姆酒和兴奋剂构成的飘飘欲仙的世界。
普林斯的办公室没有一扇窗户,位置又在厨房下面,因而十分隐蔽。只有快步穿过三道没有标志的门,走下一道暗梯,才能进入他的办公室。这是一个正方形的房间,墙上每一寸地方都挂着普林斯和当地的政客或其他适合上镜头的人物握手的照片。房间里还放着许多用镜框镶着的剪报,上面都是有关普林斯受到怀疑、指控、告发、逮捕、审判而最后总是宣告无罪的消息。他喜欢看到自己在印刷物上出现。
他和平常一样,情绪很糟。几年来,我已经掌握了规律,在他3杯下肚以前,尽量不会见他,而他喝光3杯的时间一般是下午6点,因而今天我早了6个钟头。他做了个手势叫我进去,我随手关上门。
“出了什么事?”他咕哝道。他的眼睛布满血丝。他那长长的黑头发,飘垂的络缌胡,敞开的衬衫,毛茸茸的胸膛,总是让我想到沃尔夫曼-杰克。
“我遭殃啦。”我说。
“有什么新情况?”
我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一一告诉了他:丢了饭碗,纵火案,警察。我特别强调发现了一具尸体,警方对此特别关注,而这自然是理所当然的。我无法想象自己会成为头号嫌疑犯,但看来警察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这么说莱克是被人点了灯笼啦!”他大着嗓门说,似乎对此感到高兴。有人放了把大火,这一类的事准能让普林斯开心,整个上午也因此由阴转晴。“我从来没有特别喜欢过莱克。”
“他并没有死。他只是暂时关了门。他还会东山再起的。”而这也正是我担心的主要原因。乔纳森-莱克在许多政客身上比钱如流水,发展与他们的关系,随时可以让他们帮忙。假如他真的相信我卷入了这件纵火案,或者只想找个临时的替罪羊,那么警察就会死死地缠着我。
“你敢发誓你没有放火?”
“你别逗啦,普林斯!”
他捋着山羊胡,沉思着。我立刻就看出,他十分乐于突然卷入这一事件之中。这一事件涉及犯罪、死亡、阴谋和政治,是犯罪多发地区正常生活的一个小小组成部分。要是动用几个脱衣舞女郎,再给警察塞几个美金就能把它了结,那么他普林斯会举杯痛饮以示庆祝的。
“你最好找个律师谈谈。”他说,手依旧捋着山羊胡。令我伤心的是,这正是我来此找他的真正原因。我本想找布克,可是我打扰他已经够多了。再说,他目前正和我一样苦恼:我们都还没有通过资格考试,都不是真正的律师。我们都是同样地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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