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德的左侧响起轻轻呻吟声,接着是杯子和盘子的摔碎声,克雷布斯的头伏倒在餐桌上。邦德好奇而又不失礼貌地看着他。
“沃尔特,”德拉克斯厉声道,“你没看见克雷布斯的老病又犯了吗?
快扶他上床睡觉去。这家伙又喝多了,快点!”
沃尔特愁眉苦脸,略带愠色,大步走过来,用手把克雷布斯从那些碎片上拉起来。他抓起克雷布斯的外衣领,把他从椅子上提起来。“你这臭家伙,走!”沃尔特嘴上嘟咙着,一把把克雷布斯拉出了餐厅。
“他今天一定也够累的。”邦德说着盯着德拉克斯。
身材高大的德拉克斯此时汗流满面。他拿起餐巾,在脸上抹了一圈。“瞎扯!
他只是喝多了。”
看着克雷布斯和沃尔特跌跌撞撞地走出餐厅进,男仆依旧站得笔直,泰然自若。
这时他把咖啡端进来。邦德给自己倒了一杯,一边呷着,一边在思索:这一切阴谋、行动德拉克斯是否知道吗?他刚才看见邦德和加娜·布兰德进来时的表情很难说是惊恐,还是气恼,因为他这样一个自负清高、老谋深算男人所制订的计划竟被一个自己的女秘书所搅乱。如果他是这一切的幕后策划者,那的确掩饰得很出色,借口下午要亲自监视加油情况而摆脱了嫌疑。邦德决定再做点刺探。
“加油的情况如何?”他问道,眼睛注视着对方。
德拉克斯点燃一支长长的雪茄,隔着烟雾和燃烧的火柴瞟了邦德一眼。
“非常顺利。”他吸着雪茄说,“所有的工作都已准备妥当。明天凌晨清理完毕后,基地就可以关闭了。哦,对了,”他补充道,“我明天下午将带加娜·布兰德小姐坐车去伦敦,除了克雷布斯外我还需要位秘书。你有何打算?”
“我也要去伦敦,向部里呈交最后一份汇报。”
“是吗?”德拉克斯显得不在意,“关于哪个方面的?我想这儿的一切安排,你应该感到满意,”
“是的。”邦德漠然地答道。
“就这样吧,要是你不介意的话,”德拉克斯从桌边站了起来,“我书房里还有些文件要看,晚安。”
“晚安,”邦德回答了一声,他喝光咖啡,穿过大厅,回到自己的房间。
显然,房里又被搜查过。他耸耸肩。其实他只有一只皮包,里面并无什么秘密,只有几件他工作中要用的东西。
他那带肩式皮套的布莱特手枪依然在他临走时藏的地方——那副装着泰伦夜视望远镜的空皮匣里。他抽出手枪,检查了一下,一切正常,便把塞在枕下。
他冲了个热水澡,在伤口上上了磺酒后才关灯上床。全身阵阵发痛,他感到疲惫不堪。
加娜·布兰德的倩影浮现在他的眼前。回来时他曾叫她吃片安眠药。紧锁房门,安心地睡一觉,一切留等明天再说。他隐约有点担心她明天下午与德拉克斯的伦敦之行。当然只是担心,还不是绝望。有很多问题即将获得解答,许多秘密马上就将揭晓。不过,最根本的东西看来是不可否认,宣而不秘了。那位自命不凡的百万富翁建造了这一伟大的武器,举国上下都期望听到它发射成功的佳音。再过36小时,这枚导弹就要点火发射了。其管理和安全措施都是无懈可击的。然而,为什么某人,或可能是几个人,要清除他与那个姑娘呢?问题的核心就在这里。他本身的工作性质与加娜的本意都与这次试验发射不发生丝毫冲突,没有理由怀疑他们是导弹的破坏者。显然他们己处于危险中。不管是出于嫉妒还是怀疑,在这36小时内,他们将随时有生命危险。
睡意朦胧中,邦德还在考虑,明天他一定要设法在伦敦见到加娜·布兰德,自己亲自陪她来,或者劝她就留在伦敦,等到“探月”号顺利发射。
在他入睡之际,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奇怪的的场景:楼下那餐桌上只放着三个人的餐具。
德拉克斯的那辆梅塞德斯300S型轿车非常漂亮,全身都是白色的,比起停靠在它旁边的邦德的本特利轿车至少新25年,速度也相差将近一半。邦德估计德拉克斯之所以选白色的梅塞德斯是因为这种车从勒芒和纽伦堡大赛以来多次夺走桂冠,而德拉克斯买梅塞德斯车正是他性格独特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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