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口拔牙(33)

2025-10-09 评论

    “好了,”他自言自语地大声说道。“这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
    他挺身伸了个懒腰,来到窗前眺望窗外。其实他并没看见什么。他的心里激动不已,脑子在飞快地转动。他耸了耸肩,又走回到电话旁。他抬手看了看表,七点三十分。他拿起了电话。
    “我是服务室。早上好。”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明亮悦耳。
    “请送早点来,”邦德吩咐道。”要双份菠罗汁,玉米羹、奶油、焙烤蛋和熏肉。埃斯皮素咖啡要双份。再来点烤面包和桔子果酱。
    “是的,先生,”姑娘将邦德所点的食品又重复了一遍,然后说道,“马上送来。”
    “谢谢你。”
    “不用谢。”
    邦德又顾自冷冷一笑。“人死之前总得饱餐一顿,”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会闪过这句老话。他离开电话机,坐到窗前,凝望着逐渐变得明朗的天空。
    在哈莱姆那个巨大的电话交换台前,那个只剩有半边肺叶的接线员正手忙脚乱地传接电话,所有巨人比格手下的“眼睛”都接到了有关邦德的特征的电话。“盯住所有铁路车站,盯住所有机场,盯住圣罗杰斯饭店的所有门道。比格先生说,所有公路已处于监视状态。把命令传下去,盯住所有的铁路车站,所有机场……”

    邦德穿着一件新雨衣,把领子高高竖起盖住双耳,从饭店隔壁的圣罗杰斯杂货店走出来,一出门就把盯梢的尾巴甩掉了。
    开始他一直守候在杂货店门口,一看到一辆慢慢开来的出租车,就冲下台阶,用受了伤的左手拇指拉开门,把他的轻型手提箱扔了进去。汽车还没停稳就又开走了。
    一个提着印有“朝鲜战争老兵”字样提箱的黑人,正和他旁边的同伙在一辆停着的车下摆弄着什么。一辆车从后面冲上来,给他们打了两短一长的嘘哨,要他们赶快跟上邦德的车。但已经太晚了,在早上的高峰期车流之中,哪里还有邦德的车的影子?
    邦德一到宾夕法尼亚火车站,马上就被人盯上了。一个黑人提着柳条篮子正在游荡,看见邦德后,立即向近旁的一个电话亭快步奔去。这时是十点十五分。
    离开车时间还有十五分钟。时间一秒秒过去。这时,列车里有人报告说,餐车里一位招待突然病了。车长立即换人。接班人来这里之前已从电话里收到了巨人比格简短而详尽的指示。餐车的厨师长总觉得换人这事来得奇怪,但新来接的人只对他说了两个字,厨师长就愤愤地翻翻白眼,再也不吭声,摸摸吊在脖子上的那串吉祥珠转身走开。
    邦德大步走过全是落地玻璃的候车厅,迅速走进十四号站台门,来到火车前面。
    银色火车厢足有四分之一英里长,正静静地等候在幽暗的车站上。前面,两部功率为四马力的柴油发电机正在紧张的轰轰运转。在车站灯光的映照下,铁轨是海蓝色,象水平的溪流一样延伸向前。机械师和司炉就要驾着这条长龙,首先向南跑完两百英里的第一站。这时,他们正悠闲地走进十二英尺高的车厢,在干净、整洁的驾驶厢内,检查电流表和气压表,准备开车。
    世界第一大都市脚下的这个庞大的水泥隧洞里,此时一片宁静,井然有序,任何一种声音都可能激起回声。
    因为是起点站,乘客很少。要过了纽约、费城、巴尔的摩及华盛顿以后,乘客拥挤的局面才会出现。进了站台以后,邦德走了约有一百码,他的皮鞋踩在空旷的站台上,发出笃笃的声响。终于,他走到了车尾。车门口站着一个戴眼镜的行李员。
    他那张黑黝黝的脸上看上去有些疲倦,但仍然热情地微笑着。在车窗下的车身上,用棕色和黄色油漆写着“里士满—弗雷德里克斯堡—波托马克”字样,在“贝尔西法尼亚”的大字下,写有“普尔曼火车卧车”的小字。在靠门的上方,一股细细的蒸汽从暖气管道喷出。
    “H车室,”邦德朝行李员说道。
    “是布赖斯先生的车厢吗?对了,布赖斯太太刚上车呢。上车走几步就到。”
    邦德踏上火车。过道里铺着橄榄绿地毯。地毯很厚,踩上去感到有些绵软。车厢里弥散着一种美国火车通常常有的那种雪茄烟味。有一个小木板上写着注意事项:“如果您还需要枕头或者有什么其它的要求,请按铃叫车厢的列车员。他的名字是,”下面是一卡片,上面写着“塞缪尔·D·鲍德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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