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劲地低声咒骂着。
他看着身旁的杂志,心想,遇到这种讨厌的事,不管是这个钢铁大飞机,还是它里面的安全带、充了气的救生衣、红色救护灯都是毫无用处的。
只有听天安排了,用不着去想飞机承受的压力有多大,也不用去管机场地勤员现在是否被恋人折磨,心不在焉地磨洋工。这暖和的客舱很可能会和机头螺旋桨一起一个筋斗从天上栽下去,掉进大海或撞在哪个山坡上。舱内四十来个可怜乘客们也会随着这个庞然大物一起栽下去,摔在地上,或者砸个小坑,或者只是溅起点水花,反正结局都一样,用不着去操这个心。现在掌握你命运的是拿骚机场地面指挥塔里那些按在各种表盘上的手指头。谁知道那些人是不是很重视这件事。现在的情况有点象是你刚干了一件错事,偷偷地开着车回家,却刚好遇到一个呆子,硬把红灯看成是绿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朝你迎头撞过来,你一点办法也没有,根本来不及阻止这一切。
算了,只当你刚生下来就死了一样。用不着恐慌。他点燃一支烟,心想,烟吸进肺里时你至少还能感觉到它,这说明你还没有死,你应该为此感到庆幸。
从出生到现在在这寒冷的天空喊天哭地,你那颗命星已让你走了这么远了,你应该知足。况且它还会让你继续走下去,今晚就到牙买加。难道你没听到地面指挥塔成天都在不紧不慢地发出令人高兴的声音:“英国海外航空公司呼叫”;“泛美航空公司呼叫”;“王家航空公司呼叫”;……难道你没听见它们此刻也在叫你降落在他们的机场上?相信你那颗命星吧。如果它要你活下去,再大的危险你都能化险为夷。不是吗?昨晚鲁贝尔用枪对准你时,是多么危险的一刻,可你现在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吗?谢天谢地,飞机现在已穿过了暴风雨层。别忘了,在这种情况时下,就如同一支枪口正对准你胸口时一样,千万要沉住气,不能惊慌失措。你那颗命星现在不是让你在帕利萨多斯机场安全无恙地降落了吗?
邦德松开座位上的安全带,擦了擦脸上的冷汗。
当他跨出机舱门走下飞机时,他心里狠狠咒骂了一句:“这该死的飞机。”
加勒比情报站站长斯特兰韦斯在机场迎接邦德,很快替他办好了海关、移民局和外币检查处的各种手续。
出机场时已近十一点了。一切都显得得平安无事,只是气温还是很高。
公路两旁长满了仙人掌,蟋蟀在公路下面不停地尖叫着。邦德坐在小吉普车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这里的热带空气,觉得蟋蟀叫声悦耳动听。汽车转过金斯敦,朝兰山脚下沐浴着月光的小丘奔驰而去。
斯特兰韦斯开着汽车,什么话也没和邦德说。不一会儿,到了他家门口。
他的家在斯托尼希尔交叉路口边。白色的房子屋里屋外收拾得一尘不染,二人下了车,走到舒适的阳台坐下来。
斯特兰韦斯给邦德和自己倒了一杯加苏打的烈性威士忌,然后开始简短地向邦德介绍牙买加这边的情况。
斯特兰韦斯年纪三十五,身材修长,很有幽默感。他曾担任过英国皇家海军志愿后备军特别支队的少校。他的一只眼睛下有个黑疤,鼻端略有点内勾。邦德总觉得他长得象那些专搞桥梁破坏的专家。他面容已被太阳晒得发黑,有不少的皱纹。
从他的敏捷动作和短促的说话习惯,邦德推测,斯特兰韦斯这个人情绪激动,办事效率高,而又很有幽默感。他对总部的人插手自己范围里的事毫无妒忌的意思。邦德觉得这个人很好打交道,而且希望能与他合作。
斯特兰韦斯告诉邦德,很久以前这里就传说,在萨普里斯小岛藏有珍宝,而当年摩根的故事又给这种传说增加了几分真实感。
萨普里斯岛在沙克贝湾正中间。沙克贝是个位于交叉公路尽头的港口。
大海盗摩根曾以沙克贝作为他的堡垒。他想和罗亚尔港的总督平分萨普里斯岛,这样他就可以在牙买加的海面上自由自在地秘密来往。总督看来也很高兴这样做,对摩根的海盗行径并不过问。在西班牙人被赶出加勒比海之前,这种状况没有任何改变。西班牙人走后,摩根被授予爵士封号,成了牙买加的最高首领。为了不与西班牙开火,摩根不得不把自己的海盗活动收敛起来。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伊恩·弗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