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要出发,这是最后一个黄昏。天气很好,根据气象预报,当晚没有风浪。邦德很兴奋,与夸勒尔一起,为出海作了最后的准备。
夕阳带着迷人的晚霞,消失在海浪中间。邦德在卧室里装好手枪,又带了二十发子弹。他从冰箱中取出一瓶甜酒和一杯苏打水,走到外面,在凳子上坐下来,一边喝酒,一边等天黑下来。
光线越来越暗,没有一点月光。海风阵阵吹过,树影婆婆,沙沙作响。邦德默默地坐在那里,独自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是因为要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渡过这三十海里漆黑的海面吗?是因为前途未知,命运难卜吗?是因为那个该死的虚空大夫吗?不知道。
夸勒尔从海滩方向匆匆地走来,“该出发了,头儿。”邦德喝干杯中的酒,跟着夸勒尔上了独木舟。海边一切正常,海浪拍打在沙滩上,发出哗哗的声响。他们没有说话,四周一团漆黑,谁也看不见他们。小船悄悄地离了岸,向茫茫的大海驶去。
海面上风平浪静,邦德和夸勒尔轮流划着桨。小船象一条大鱼,贴着水面滑行。出了海湾后,他们立即把帆升起来,速度显然加快了。“这下可省劲了,头儿。”夸勒尔高兴地低声说道。
邦德没有说话。他转过头,已经看不见少海岸了。他出了一口大气,头埋在股头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一阵海风把邦德吹醒了。他看看表,十二点十五分。他伸了个懒腰,说道:“对不起,夸勒尔,我睡着了。你干吗不把我叫醒?”
“我本来是想叫醒你的,头儿,”夸勒尔关道,一口的牙在黑暗中隐隐闪光,“不过我看你睡得很香,不忍心把你叫醒。”
轮到邦德掌舵了。他坐到船尾,看了一下方向,船朝着正北方向驶去。夸勒尔坐在船头上,头顶正对着北极星,不久,夸勒尔也昏昏睡去。
前个小时过去了,他们仍在黑暗中漂流,四周静悄悄的,不时有几条飞鱼跃出水面。四点钟,夸勒尔醒过来,他伸了伸腰,往前看去。
“头儿,陆地。”他低声提醒邦德。星光映射下,蟹岛已经清楚地显示出它的轮廓。邦德估计,离蟹岛大约还有两海里,两个人一下变得精神抖擞起来。
夸勒尔换下邦德,自己去船尾掌舵。他把风帆降了下来,这样才不会被岛上的雷达发现。离岸还有一海里时,他们把速度降下来,轻轻地摇动着船桨,尽量不声不响地往前划。
现在,海岛近在眼前。靠近岸边一浪高仅一浪,独木舟被海浪颇得上下起伏。“到了,头儿。’今勒尔轻声说道。
邦德点点头,什么也没有说。他已经累到了极点。突然,一个大浪打在旁边的一块礁石上,浪花飞溅,海水从上面盖下来,他们浑身都湿透了。
邦德在黑暗中仔细观察四周,发现岸边到处是呲牙裂嘴的乱礁。他顶着礁石望去,找到了那条小河。他们立即把船驶进了河道。
河水缓缓流过,一两块巨石不时从河心留出来。夸勒尔小心翼翼地划着桨,尽量绕着河中的巨石前进。他们往前驶了一段后,立即找了个隐蔽的处所,把船藏在里面。
邦德竖起耳朵,没有听见什么动静,便起身上岸,夸勒尔紧紧跟在后面。岸边的沙地上杂草丛生,几乎与膝盖一般高。他们刚一走上去,只听“唆”的一声,把他们俩吓了一跳。夸勒尔立即抽出猎刀,原来是一条水蛇。一场虚惊之后,两个人相视一笑。
邦德看看表,五点了。黑夜很快就要过去,得赶紧趁着天黑,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不然天一亮麻烦事就多了。
他们从一个巨大的岩石边绕过去,钻进了一片浓密的树丛。两人拉开距离,一前一后地走着,夸勒尔走在前面,找到一块大石头,躲在后面。邦德在树丛里找来些干草铺开,躺在上面,两只手交叉着枕在脑后。不久,两个人都进入了梦乡
邦德醒了过来,浑身松软,懒得动弹。他从脑后抽出手放在旁边。手一触到泥土,他马上醒悟到现在正身在何方。他举起手表看看,十点了。太阳已经高高升起,斑驳的阳光透过海葡萄的叶子,洒在他的身上。他感到又渴又热,眼前来回晃动着一个细长的影子。是谁?夸勒尔在哪里?邦德慢慢抬起头,透过树叶和草丛,朝河滩望去。他一下子怔住了,两只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心跳和呼吸几乎都要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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