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后仰了一下身子,“我决不做这种罪人。不错,我是一个疯子,一个疯狂地追求权力的疯子。”他那黑洞洞的眼睛里闪出一道寒光,“这就是我的全部生活,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我要呆在这里,为什么你会留在这里,为什么会有眼前这所有的东西。”
邦德慢慢地喝完了一杯酒,又倒了一杯,说道:“我并不对你这些老掉牙的想法感到奇怪,因为你太狂妄,把自己设想为英国女王成美国总统,甚至设想成上帝。不过,他们的权力人所皆知,有充分的保障。而你却只有把自己关起来。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干呢?何苦要把自己关在这么一个小小的地车里,做你那荒唐可笑的权力梦呢?”
虚空大夫第一次露出恼怒的神色:“邦德先生,权力是至高元上的。而权力的首要原则就是要有一个可靠的基地。只要你能在基地里为所欲为,那至高天上的的权力就属于你。这些对于我都毫无问题。我敢说世界上没有人能与我相比。世界太公开了。要想获得真正的安全。就必须与外界隔绝。你刚才提到什么女工呢,总统呼,他们手上的权力能有多大?不就是人民给多少他们就有多少吗7太可怜了。今天的世界上,除了斯大林,就只有我算得上真正对他的人民拥有生杀大权。至于这样的权力如何落入我的手中,这是一个秘密,一个除我之外至今无人知道的秘密。”
邦德耸耸肩膀,不屑一顾地说:“这不过是一种虚妄的权力罢了。任何一个手上有枪的人,都拥有另一个人的生死大权。如此看来,你周围的这些人,除了被你谋杀之外,恐怕不会有别的的下场。一旦他们知道这一点,早晚会逃走的。因为达到外部世界后,他们的生存更有保障,这种情况最终会发生。虚空大夫,你必须明白,你所追求的权力,不论是权力本身,还是这种盲目地追求过程只可能是虚妄的。”
虚空大夫对此十分平静;“一切都是虚幻的,邦德先生。什么美丽呀,丑恶呀,什么艺术、金钱、死亡,统统都是虚幻的,甚至生命本身也是一种幻觉。你用不着在这种观念的问题上和我辩论。我研究过哲学、伦理学和逻辑学,这方面的知识我不知要比你强多少倍。不过,眼下我并不想和你讨论这些。我们还是接着刚才的话题,谈我对权力的狂热和梦想。邦德先生,”他的脸上又出现了神秘的微笑,“你不要以为你半个小时的一席话就会改变我一生的信仰。我追求权力的历史一定会更使你感兴趣。我们还是继续谈谈这个吧。”
“你说吧。”邦德看了海妮一眼,见她正用手捂着嘴在打呵欠,显然,虚空大夫这番深奥的话使她直想打瞌睡。
虚空大夫说道:“我所说的不会使你们感到厌倦的。因为,事实胜于雄辩,而且远比理论生动形象,所以我想你们不会感到厌倦的。”他不等邦德回答,又往下说:“我出生在中国。父亲是一个德国传教士,母亲一个中国人。小时候,我的家在北京。我生下来不久便被父母抛弃了。是母亲的一个姑母把我养大的。那种生活是什么滋味呢?没有爱,也没有温暖。”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长大后,就到上海去谋生。慢慢地我混进了上海的一个帮会,迷上了抢劫、谋杀、贩毒等等犯罪活动。很快,我便成了犯罪的行家里手。我接连不断地作案,最终碰上了麻烦。一次案发后,我只得逃亡外地。在帮会的协助下我准备偷渡到美国,落脚点选在纽约。临行前,帮会的头子给纽约的一个最有势力的帮会写了一封推荐信。我到了美国,黑社会就对我加以重用,把这个组织的秘密金库交给我保管。当时,金库里有一百万美元巨款。我看准机会,私吞了这笔巨款,然后逃到哈莱姆黑人区藏匿起来。金库被盗后,黑社会组织出现了极大的混乱。几个星期里,他们暗杀了几百人。纽约警方全力出动,抓了很多人。结果这个组织土崩瓦解,而我却逍遥法外。”
“我还是有失策的地方。那就是我没有立刻离开美国。几个月后,这个组织的头子终于抓到了我。他们对我严刑拷打,逼我交出巨款。我宁死不屈,气得他们砍掉了我的双手,临走还朝我的左胸连开几枪,想把我打死。不过他们绝没有想到,我的心脏长在右边。所有人类中,这种心脏异位的情况不足百万分之一,而我竟靠着这不到百万分之一的缘份活了下来。我被送往医院抢救。整个住院期间,我所做的就是一件事,那就是怎样携款出逃,怎样把它保存起来,又怎样利用这些金钱实现我的伟大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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