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爆枪?就像《暴冲火车》〔※原名《Runaway Train》,台湾译作《减》。〕那样吗?」柠檬想起以前看过的电影。他对电影没兴趣,但喜欢看电影中出现的火车和电车。他从电影中能感受到车轮转动的声音、牵引杆的动作;如果是蒸气火车,从烟囱喷发的立体黑烟令人联想到隆起肌肉;另外还有列车驶过铁轨的声响,最重要的是疾驶的钢铁电车的魄力,这些都教他觉得兴奋。《暴冲火车》的内容柠檬已经不记得了,但在暴风雪般的景色中,勇猛地站在火车上的男子身影令他印象深刻。他有股亲切感,觉得这人一定也跟自己一样,热爱火车。
「这把枪要是就这样开枪,就会爆炸。」
「这种枪要干嘛?」
「拿来当陷阱吧。拿这把枪的家伙一副希望我赶快把它抢走的模样。一定是希望我把枪抢走后,立刻扣下扳机,『砰』的一声把我给炸了,然后拍手叫好吧。」
「真亏你看得出来耶。为什么蜜柑你就能那么小心翼翼?」
「是你太轻率了。看到按钮就去按,看到绳子就去拉,收到邮件就全打开,然后中毒。」
「是啊。」
柠檬放开脚,倏地站起来。他俯视蜜柑,用下巴比比行进方向:「我去看看,确定一下车厢里面有没有可疑人物。拿着行李箱的人一定就在车子里吧。反正到下一站大宫还有时间。」
「或许他把行李箱藏在某处,若无其事地坐着。可疑的家伙每个都要看仔细啊。」
「我知道。」
「要不着痕迹地看哦。万一惹出事来,可就麻烦了。要不着痕迹地调查啊!」
「罗嗦啦。」
「罗嗦好像不是称赞。」蜜柑讽刺地说。「要是到了大宫就麻烦了,得尽快找到才行。」
「为什么?」
柠檬怎么会忘了呢?蜜柑目瞪口呆:「峰岸的部下不是说好了在大宫等我们吗?」
「这样啊。」柠檬也想起来了。有人会在车站等待,确定峰岸大少跟行李箱是否平安无事地上了新干线。是这么安排的。「真麻烦。」
「没想到能在这儿碰上你。」狼双眼发光,一把揪起七尾的衣襟,用力把他推到另一侧的门上按住。
新干线离开上野站,冲出地面后又再加了速。景色接连流向后方。
「等一下啦,我得在上野站下车的。」七尾正想要这么说,嘴巴却被堵住了。狼用他的左手肘压住了七尾的下巴一带。
行李箱离手了。就搁在对侧的门旁。会不会在车辆摇晃中倾倒?七尾很担心。
「你害我少了一颗臼齿。」戴猎帽的狼嘴角冒泡说。「都是你害的,你害的!」他很激动。
看吧,果然——七尾心想。果然变成这样了。狼的手肘撞得他很痛,但这个状况更教他沮丧。为什么工作就是没办法轻易解决?既然没办法在上野下车,直到下一站大宫之前,都必须待在新干线里。这段期间也有可能碰到行李箱的物主。
狼乱晃着一头沾满头皮屑的长发,还不停地喃喃埋怨,教人愤恨极了。
新干线一个摇晃,狼身体失去了平衡。「饶了我,饶了我。」趁着狼的手肘移开,七尾抓紧机会道歉。「反对暴力、反对暴力。」他举起双手,低调地做出万岁的姿势。「在新干线里这样闹,会引起骚动的。总之咱们一起在大宫下车,然后再谈好吗?」七尾这么提议,却也有股不祥的预感,觉得没能在上野下车,事态就已经无可挽回了。
「干嘛一副跟老子平起平坐的口气啊你?你这只瓢虫(18)!」
这话让七尾感到不悦。脑中的温度瞬间上升。业界里有不少人称七尾为瓢虫(18)。七尾并不讨厌这种昆虫。瓢虫(18)鲜红色的小身体十分可爱,星星般的黑点每一个都像独立的小宇宙,而且从霉运不断的七尾来看,幸运七,那七颗星也可以说是他所憧憬的花样。然而同行脸上挂着怪笑说出这个称呼时,口气显然是揶揄的,换句话说,那只是在嘲笑他不过是只又小又弱的昆虫,教他不愉快极了。
「好啦,放开我吧。你到底想要怎样嘛?」
几乎就在七尾这么说的同时,狼掏出了小刀般的东西。
「喂喂喂。」七尾动摇了。「干嘛在这种地方亮那种东西啊?要是被人看见了,岂不麻烦大了吗?」
「不许乱动。就这样去厕所。我要在那里把你碎尸万段。放心吧。接下来我也有工作要办,没办法慢慢料理你。其实我比较想好好折磨你一番,让你哭着求我快点让你死了解脱,不过这回就优待你,让你死得痛快些。」
「我不太喜欢电车的厕所。」
「你的人生就要结束在你讨厌的厕所,真是太赞了。」猎帽底下的眼睛诡异地绽放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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