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看了赔率?」
「对对对。」
「但是那之前的比赛你也确认过赔率呀。」我边打方向盘,边用力踏下油门。
「但是呀,如果真的又中了,那也很恐怖。」
我打回方向盘,「对呀。」接着突然起了个念头,对着润也喊「剪刀石头……」。
润也的身子霞了一下,赶紧起身慌乱地伸出右手,出石头的我又输了。
「干嘛突然猜拳?」
「我在想,你的好运该不会用完了吧,所以想试一下嘛。」
「是喔,」润也说:「不知道我的猜拳运还在不在喔。」按着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说:「我想睡一下好吗?」还说了什么「我要用猜拳支配全世界」的傻话。正当我想取笑他「还在说这些傻话,哪会想睡?」时,副驾驶座已经安静下来,趁着红灯停车时转头一看,润也已经一脸安详地睡着了。
润也系着安全带的胸口随着呼吸缓慢地起伏,吸,吐,吸,吐。不慌不忙,以一种绝佳的频率呼吸着。看着润也的睡脸,我也有一点想睡了。
隔天星期天蜜代到我家来。
当天中午过后突然接到她的电话,还以为是发生什么事了呢,「现在可以去妳家吗?」蜜代精神奕奕地说。她从来没来过我家,也从来没有放假时打电话给我。我问她:「怎么了?」她才告诉我和先生吵架了。虽然我不懂那和到我家来有什么关联,我还是把家里的地址告诉她。
「你就是诗织的先生吗?」蜜代向润也打招呼时比刚才电话中沉稳多了。
蜜代和任职于出版社的先生吵架了,因为实在太生气所以决定离家出走,却又没地方去,所以突然想到我家来体验一下「没有电视和报纸的生活」。她环顾着我家,佩服地说:「你们真的没有电视耶。」
起初我和润也还一直用些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话来安慰她,像是「妳先生一定没有恶意」、「他现在一定到处急着找太太」、「吵架表示感情好」之类的。蜜代抱怨夫妻生活很无趣:「不管跟我老公说什么,他都只会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我。根本没在听我说话。」还抱怨说:「他最近只会拿一大堆挖耳勺回家。」
「挖耳勺?」
「我老公说什么决定要做一本挖耳勺的专业杂志,《月刊挖耳勺》。」
「不会吧。」
「是真的。」
起初我以为蜜代在开玩笑,没想到愈听愈像回事,使我不禁凰叹「原来世界上有这么多不同的嗜好和专业啊。」蜜代又接着说:「听说『月刊挖耳勺』的发行量会比小说连载的杂志多好几倍喔。」
我们三个人喝着润也泡的咖啡,蜜代又开始列举她先生的缺点。我只好毫无根据地一一为她先生辩解:「一定是妳误会他了。」
「妳先生以前是高中棒球健儿,个性一定很老实啦」但听起来却像是毫无道理的偏见。在抱怨与安慰告一段落后。蜜代看到桌上的赛马报纸,说:「你们去赛马啊?」
「嗯。不过只买了单胜。」没必要跟蜜代提到其实赌了一百万圆以上,于是我笑着带过这个话题。
「不过,小赌慢慢累积。也会变成很多钱喔。」蜜代应该没有特别的意思,但这实在很接近我们昨天将一百圆变成一百万圆的策略,「为什么会这么说?」一瞬间我着实吓了一跳。
「说到这个,哥以前说过一句话喔。」润也突然说。
蜜代问:「哥?」于是我告诉她:「润也的哥哥在五年前过世了,他们感情很好。」然后指着碗柜上的照片。我问润也:「大哥说过什么?」
「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电视上不是说过纸的事情吗?」
「纸?」
「对,比方说报纸。有一个问题是,把一张纸对折二十五次之后,会变成多厚?各位知道答案吗?」
「纸?对折二十五次?」我边说,连想象着把纸张对折一次、两次的样子。「三十公分左右?」
答错了。润也模仿节目主持人的语气说。
「五公尺左右?」
「也不对。正确答案是,像富士山那么高。」
「啊?」我嘴得整个人放空,马上就否定他:「骗人的吧?」蜜代初次和润也见
面,不晓得该如何反应,只是面露疑惑:「富士山?什么意思呀?」
「刚开始我也觉得很蠢,但哥说计算之后发现真的是这样喔-」
「你怎么会想起这件事?」
「没什么,只是想到单胜赢的马票,接着又想到即使赔率不高,但只要一点一滴累积,也会变成很大的金额。想到此,就发现或许把纸一直对折真的会变得像富士山一样高,这两者道理很显似。或许可以说是数字魔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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