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波打算走访所有与岩本来往的人。虽然这样不一定有多大的收获,但他坚信,岩本总会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无意中说起过他的工作,从中也许就能发现些有用的东西。
木村讲出了几个名字,斯波一一记到笔记本上。
木村望着斯波,突然又想起了什么。
“噢,对了……”
“什么事?”
“这……”木村点点头,“这是前几年前的事了。……当时,岩本刚刚开办兴信所,他说有一个客户要求他长期服务。”
“岩本开办兴信所是什么时候?”
斯波把目光从木村身上移开,望着昭俊。
“那是辞去青森造船厂的工作以后……”
昭俊求救似地盯着木村,不自然地掰着手指。
“具体是什么时候?”
斯波追问道。
“大概是昭和二十五、六年……”
昭俊不安地回答。
“他就讲了这点?”
斯波问木村道。
木村点点头。
“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我们告辞了。想起什么请给孤北丸号打电话。”
说完,二人离开了岩本家。
斯波和包木并肩走着。有好一会儿,两人都沉敢不语。
“昭和二十五、六年……”
斯波嗫嚅道。
“你认为岩本提到过的那位客户究竟和求助者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呢?”
包木掏出一支烟。
“肯定有。”
“……”
包木望着斯波,对他如此肯定地回答感到有点吃惊。
太阳从侧面照着斯波的脸,包木忽然发现他显得是那么的精干,而自己对这点从未充分认识到。
“岩本提到过的那位客户,就是你的母亲。你母亲拜托他的事情就是监视你。”
斯波再一次用极为肯定的语气说道,声音里透出无比的自信。
“监视我?”
包木停下脚步。
斯波也跟着停了下来。两人面对面地站着。
“难道我的推测不对?”
“……”
“你母亲扔下你是昭和二十二年。那时恰逢日本觇败,国内一片混乱,土地荒芜。母亲扔下四岁的你……”
母亲扔下四岁的儿子,却不忍心离开。她躲在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远远地望着他,祈祷着有人把他捡去抚养。
孩子被一个船夫捡走了,母亲的悲哀的双眼模糊了。
从此,没有了牵挂的母亲四处漂流,最后到了青森。
也许她遇到了一个好男人!也许一直自食其力,孤孤零零地独自生活。但是,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念被渔夫抱走的儿子。
到了昭和二十五、六年。
母亲把心中的秘密告诉了刚刚开办兴信所的岩本,拜托他帮助查找抛弃了多年的儿子。她知道孩子是被一个船夫抱走的,船名她也记得,所以找起来比较容易。
剩下的事非常简单。岩本很轻易地就打听到了,儿手的名字叫包木一膳,抚养者是小县广太,是一个非常称职的父亲。
母亲一直关心着自己的儿子。从小学、中学、高中,直到他从农产大学毕业,她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他。但是,她只能在暗地里独自思念自己的儿子。她不敢去见他,她也没有资格让他叫一声妈妈。在树荫下、在操场上的人群里,母亲不止一次望着争气的儿子后悔、伤心。
三十四年就这样过去了。
母亲的三十四年就在这种无尽的愧疚和悔恨之中度过了。儿子幼时的音容笑貌都深深地刻在自己的脑海里。她把自己的一切都溶在了对儿子的思念中,这种思念将伴随她直到死去。
“岩本开设这个私人侦探事务所,至今已有三十个年头,而客户求他的一件事,三十年中都没有干完。那件事,除了监视人还会是什么呢?”
斯波继续推论道。
“我无论怎样也想不到。”
包木低声地说道。
母亲定期要了解孩子的动向。岩本一定是按期向她汇报他的行踪的。包木可以想象得出母亲听见自己儿子消息时那种欣然的心情。
“你的分析有点道理。”
包木疑视着斯波,半响才说。
三十四年前母亲抛弃孩子,不久后又通过岩本的事务所三十年如一日地关心着自己孩子的一切。
“对我的话,你先不要肯定或是否定。现在一切都还是个谜。”
包木脸色苍白,满头大汗。他两眼直愣愣地望着斯波。
斯波对自己的推理是很自信的。
母亲一直在暗地里注视着儿子的成长。她绝不可能忘掉自己的孩子,一旦孩子有什么不测,她会不顾一切地前去帮助他,哪怕危及自己生命也在所不惜。否则,她就不会去私人侦探事务所去找岩本高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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