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乘务员喃喃自语道。他们都僵立着凝视这张便笺。“如果那张字条当时就跟现在一样,您就能得到这位可怜的绅士的自杀字条了。”
“自杀字条!”H.M.对此嗤之以鼻;但他控制住自己,只哼了一声。“那张纸现在在哪里,年轻人?”
“恐怕是在垃圾焚化炉里。”
客舱外面,离开这排漆白的客舱很远的下方,一个女人开始尖叫。
H.M.的表情显得闷闷不乐。“我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他对麦克斯说。“但假如让我好好预言一把的话,我的命中率一定很高。我说过,我们的朋友胡佛满脑子都是他自己的那些冒险经历。如果他开始在船员中传播这个故事——”他顿了顿,又转向乘务员。“就这些,年轻人。不,这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为此事保密。这个法国人留下一张字条,然后对着自己开了枪,最后字条也被烧掉了。没什么秘密。你可以走了。”
他示意麦克斯进入客舱。
他们凝神细听,但尖叫声没有再出现。大海开始翻腾,船摇晃得更厉害了。舷窗上色彩鲜艳的窗帘随着船的颠簸,一会儿像微风吹拂的旗子般展开,一会儿又温柔地飘向另一边,此时的B-71舱如牙齿打颤似的咯咯作响。
“真相,”H.M.指着废纸篓怒气冲冲地说。“也许是全部的真相。行事谨慎的伯纳小心地写下了真相。放在那里等着我们仁慈的手去发现。但我们却白白失之毫厘,只因为……伯纳在读的那本书叫什么?”
“《飘》,”麦克斯说着笑了起来,这是他登船以来第一次笑。
爱德华迪克号破浪前行。
两夜后,他们进入了潜艇区。
自周一早上开始,天气就开始变坏。从东北方向过来的风暴逐渐成为暴风雨。他们不得不把救生艇拉进来并用帆布盖上,不然就会淹没在三十英尺高的浪里。格里斯沃尔德在清点损坏的陶器时折断了他坐的转椅。每一位乘客都多多少少受到了影响,周一晚上只有拉斯洛普和麦克斯走进了餐厅,周二晚上就没有人了。
到了周三早上,风暴终于减退了。如果有人出去走走,甚至已可以保持一定程度的平衡。破晓时,波涛起伏的海上又黑又冷。海鸥们又开始尖叫,接近八点的时候,它们休息充足,便再度出发,大约一英里之外,另一群海鸥朝着同一方向飞去。船就仿佛幽灵船一样,颜色灰暗,没有什么特征,似乎是透明的。从另一个方向射出一道白光,用摩斯码表明它是安达鲁夏号,白色行星航线上最好的船之一。船上的乘务员利用望远镜可以看见它的船尾有一门口径为六寸的炮。而爱德华迪克号上除了船长的左轮手枪和二副的一支.22口径的来复枪之外,没有任何武器。
经过这样糟糕的两天,麦克斯·马休斯对那起谋杀案已经没有想法了。他甚至怀疑是否还有人关心这件事。在暴风雨的最后阶段,他很少去想这些事。他觉得那时就像个病人,任何事都变得不再重要。
他躺在床上,靠着枕头。时而打瞌睡,时而回忆自己的生活。他记得每一个失去的机会,每一次醉酒,每一次错误的决定。这艘有上百个船舱的巨大幽灵船,就是他的宇宙。有时,他会想起瓦莱丽·查——佛德。
瓦莱丽·查佛德。
差不多快忘记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开始怀疑她。
回想起来,应该是从杰罗姆·肯沃尔西偶然的一句话开始。那是周一早上,天气刚刚开始变坏,就在肯沃尔西(几乎和其他人一样)匆匆离开之前。他、肯沃尔西、阿彻医生和拉斯洛普正在救生艇甲板上玩牌。肯沃尔西引用了瓦莱丽的原话:“平心而论,希特勒是个优秀的人。你不能对跟随他的德国人横加指责。”
当然,这事无关紧要。麦克斯已经完全忘记了,直到周一夜里因为晕船而做噩梦。借助亨利·梅里威尔爵士的评论,他开始下意识的思考。他做了一个关于瓦莱丽·查佛德的奇怪的梦:她站在一群女人中间,胳膊上戴着一个纳粹标志。
由于另一个梦,他热醒了。说实话,在这个梦里他梦见自己搂着瓦莱丽·查佛德。
他清醒的意识对自己说:你知道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在梦里重复了事务长办公室的那次会谈,在那里他们讨论了传说中没穿衣服的凶手。他模糊的本能说:那个姑娘很吸引你,以至于造成了精神上的负担。你开始逃避并认为自己不喜欢他。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约翰·狄克森·卡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