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预审法官沃杜尔先生举起了手。
"等一下!"他回到桌子边上,大声说,"即使是你的这个新证据,我也看不出来说明了什么问题。"
"看不出来吗?"
"看不出来!按照奈尔女士自己的供词,她确实做了这些事。"
"是啊,在凌晨一点半,"德莫特指出。
"嗯!在凌晨一点半或者其它什么时间!金洛斯医生,你愿意亲自解释一下吗?"
"乐意之极,"德莫特一直站着桌子旁边。他拿起那个修补过的鼻烟壶,又把它放下,然后走过去站在了托比前面,一脸好奇地凝视着他。
"在你的证词里,有没有什么东西,"他问,"是你想要改动的?"
托比冲他眨眨眼:"我?没有啊。"
"没有吗?"德莫特说,"难道你不承认你说了一箩筐的谎言吗?即使是为了拯救那个你口口声声说还爱着的女人,你也不承认吗?"
格伦先生在背后轻笑了起来。地方预审法官瞪了他一眼,对他的表现感到很不以为然。他迅速绕过桌子的一边,脚步轻巧却咄咄逼人,近距离地盯着托比。
"是吗,先生?"沃杜尔先生问道。
托比跳了起来,椅子向后推了一把,强烈摩擦着油毯,一边发出声响。
"说谎?"他说。
"你宣称,"德莫特说,"给奈尔打电话之后你就上了楼,经过你父亲书房的门前,看见门下有光。"
格伦先生插嘴道,"昨天,金洛斯和我上楼检查书房,"警察局长对众人说,"当医生看到门的时候,他显得很惊讶。当时,我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惊讶。这件小事就这么溜过去了。但我现在明白了。那扇门——你们记起来了吗?——是一扇很重的门,跟地毯贴得非常近,门每次移动时,地毯上的绒毛都会被刮坏。"
他停住了话头,同时做出前后挪动的手势,令人想起门的移动。
"所以说,无论何时,想要看到从门下面透出的光都是完全不可能的。"格伦先生停顿了一下,又说,"但这也不是劳斯先生唯一的谎言。"
"是的。"地方预审法官赞同道,"我们应该说说那两条项链了么?"
德莫特·金洛斯没有他们那种给人下套的兴趣。他并没有胃口享受把人逼到墙角的乐趣。他看着伊娃脸上的表情,点了点头。
"那么说,那个戴着褐色手套的男人……"伊娃几乎尖叫出来。
"是的,"德莫特说,"他就是你的未婚夫,托比·劳斯。"
"他有个女朋友,名叫普吕·拉杜尔,是女仆伊维特的妹妹,"德莫特继续道,"这件事不新鲜了。普吕小姐坚持要昂贵的礼物,威胁说会从各个方面给他制造麻烦。他的薪水又不多,所以他就决定从他父亲的收藏品里偷一条绿松石的钻石项链。"
"我不相信,"伊莱娜说。她细弱的喘息声听着好像在呜咽。
德莫特想了一下。
"也许'偷'这个词并不十分正确。他并不想真正伤害谁,等他说话的时候很可能会这么说的。他打算用一条假冒的项链作为替代品,这样他父亲就不会知道。他只是'借'了项链向普吕小姐表达心意,直到他可以帮她还清债务。"
德莫特回到地区预审法官的书桌前,拿起了两条项链。
"他做了一条假冒的项链……"
"在光荣路的鲍里耶那里做的,"警察局长提供着信息,"鲍里耶先生愿意指认他就是那个要求做项链的人。"
托比什么也没说。他并没有看任何人,就飞快地穿过办公室。沃杜尔先生以为他要夺门而逃,便发出了警告。但托比并不打算逃。无论是从形式上看,还是从字面上说,他所要做的,不过是想把脸埋在角落里。他一直走到一排档案柜前,把背靠在了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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