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川明大口喝着滚烫的咖啡,仁科默默地听着。
“那时,即使敌人袭击,战斗机也不出击。反而躲到安全基地去,这是为防备敌人接近本基地而保存飞机。令人不解的的,在深山号的护卫机中,竟一次动用了六架紫电改号战斗机。”
“战斗机?”仁科感到吃惊:“这些战斗机也未回来吗?”
“不!”安川明马上摇着头,“战斗机第二天就回来了。随后,就战败了。基地司令说:‘战争要绝对停止’,这下引起厚木航空队的骚乱,本来可以一举歼灭在本国登陆的美舰队,现在眼看着白白失去战机,对忍了又忍的同伴们来说,这种心情是不难理解的。”
安川明的眼里,象看见了令人怀念的东西一般,湿润了。
仁科是战败的翌年出生的,没有对战败国屈辱的感觉,只有对在战败的混乱中蹂躏母亲的军人的仇恨。
“你还记得飞行员的姓名吗?”
“记得有个飞行员叫吉宗中佐。”
“了解他吗?”
“是作战部主任,被称为基地第一勇士。”
“吉宗中佐的住址,你清楚吗?”
“到厚生省复员局去,能了解到,不!也许……”
“怎么?”
“不,当时的警备队长松木先生住在这个城市,几年前,我偶然看见过他,似乎是在修汽车,他曾叫我今后多来往。记得他好象说进要拜访吉宗的话,还是去问问他看。”
安川明伸手拿起了电话,仁科点着头。
松木好象不在家。
“他深夜才回家。一明天早上怎样?一定给你打听打听。”
由于五万日元的关系,安川明态度变得异常亲切了。
“拜托了,不过我来的事,除了松木以外,千万不要对外人提起。”仁科站起身来。
“好!我也知道这事不能外传。”
安川明客气地送走仁科。
第二天上午,仁科给安川明挂了电话。
“我正在等你,吉宗先生的家在练马区的大泉学园。”
安川明复诵着地址。
“喂喂!松木先生说,很想与你见面。他说,请你一定打电话去……”
安川明说了电话号码。
仁科按照安川明告诉的电话号码挂了电话,立即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子声音:
“关于深山号的事……”道过寒喧后,仁科唐突地问。
“啊,是你吗?”松木突然压低嗓门说,“有重要的情报,如果你想调查的话……”
“我想买这个情报,多少钱?”
“多少都行,不过……”
“十万日元,怎样?”
“金额还可以,不过,如果有人知道你是从我这里得到的情报……总之,是很危险的……”
“我保守秘密!”
松木考虑了一下后,便讲出了和仁科见面的地点和时间。
仁科挂上电话。
“是危险的情报吗?”仁科望着天空自言自语地说。
6
仁科放弃了先拜访吉宗的计划,准备见了松木之后再说。
午后,仁科向新宿走去。松木指定的见面地点是一家有单人房间的饭馆。
仁科走进了饭馆大门。
松木已先到了,他,看上去有六十多岁,身体结实,给人一种精明、谨慎的感觉。
松木探究地盯着仁科。
“我看就不用交换名片了吧?”
仁科点点头,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十万日元。
“这笔钱现在就付给你。”
“谢谢!”
松木把钱拿在手上,犹豫了一下就收起来了。
酒菜端上来了。
“那件事你是从什么地方了解到的?”松木问道。
“我想请你从头说起。”
“是吗?”松木自己斟上酒,沉思地看着酒杯。
“当时,我是基地的警备队长,级别是少佐。记得那年八月十一日,第一师团司令部命令基地司令部说:装着秘密物质的卡车将要到达,除担任警备的情报部官兵和飞行员外,任何人严禁接近深山号。我忠实地执行了这个命令,包围了飞机,直到深山号装完货物后,于十二号由战斗机护送飞走。我们才解除警戒。”松木急促地喘息着说。
“请边喝边谈。”
仁科劝着酒,松木时而盯着酒菜,时而盯着仁科。
“正如你所知,三天后——八月十五日,日本战败了,基地陷入大混乱。混乱中,一件怪事传到我耳里。我到基地司令部去接受有关警备的指示,恰好护送秘密物资转来的戴着中佐军衔的情报军官来了,与司令发生了激烈的争论。虽然我在隔壁,但‘鹿屋基地’,‘违反命令’,‘去向不明,等话,还是传到了我耳里。我将双方大吵大嚷传来的话联在一起,就能推测出了什么事了。这大概就是——八月十二日,接受秘密指令的深山号飞到了九州的鹿屋航空基地,在那儿待命时,颁布了停战诏书,作战命令被撤销,向深山号发出了返回基地的命令。深山号飞离鹿屋基地返航厚木基地,可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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