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的休息,已经恢复平静的健司思虑着乘电梯上了四楼。402房间的门仍象以前一样挂着一块发黑的姓名牌。健司想谈话地点选在这里,可能是千代子和清水太作的主意。也许他们打算说服自己去自首吧。是来对自己讲明杰克死的经过吧,当然,恐怕这些都是组长的意图。
……我没杀过人,即使把名字告诉警察,也没什么可怕的。只是,如果就此了解,实在下不来台。
从昨天晚上就开始考虑这个问题,现在突然又一次浮现出来,很快又消失了。健司闭上嘴,长长地作了一个深呼吸,按响了门铃。
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任何动静。健司侧头看了看表,时间是4点零3分,他来得并不早。
他又按了一次门铃,一拧把手门开了。健司想,说不定千代子要晚来一会,清水太作到什么地方办事去了。
“有人吗?”
问完,便脱鞋进了屋。他认为这里不是生人家,况且又是事先约好的,到屋里等他们也没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是门没锁,又没有人看门,太大意了。
在放鞋的地方对面,是一间八张席子大小的餐厅兼起居室,再往前是一间日本式的房间。不用说电冰箱,就是桌子、椅子家具的豪华程度,也是以前的清水太作连想都不敢想的吧。
突然,他叫了一声,在打开一条缝隙的拉门里,他看见一个奇怪的东西。……人的五个手指头——肯定没错……
他先是一怔,然后飞快地打开拉门。
在八张席子大小的日本式房间里,一个女人趴倒在地上。怎么回事?她左袖口略微卷起,露出了胳膊上的一部分纹身图案。
健司仿佛觉得全身一下子僵住了,精神恍惚。他鼓起勇气跪到地上,去看那女人的脸,没错。
是佐原千代子——过去的畑忡圭子——。
“师娘!师娘!”
他小声地叫着,拿起她的左手一摸,已经没有脉搏。她已经死了。……
这时,门铃响了,他心怦怦直跳,门铃声简直象雷声一样震耳欲聋。他用充血的眼睛环视一下四周,只有一个门,从阳台跳出去是不可能的。
“有人吗?”
听到是女人的声音,健司紧张的心情才松弛下来,几乎软软地瘫坐在地上。他突然象迷路的孩子遇见了母亲,跑向餐厅,去招呼澄子。
“你——怎么啦?”
澄子睑色一变,快步跑进来,一看到尸体,紧紧地抱住健司,用手捂住嘴控制着悲痛。
“是你……是你干的?”
过了一会,澄子悄声在他耳边说。
“不是,我来的时候就是这样。”
他用嘶哑的声音回答,又看了一眼尸体。千代子的左手向前伸着,右手弯曲着似乎要抓喉咙,她身边的一个圆桌上放着一个杯子,杯子边有两个折叠着的药纸包。
药包半开着,健司拿起来一看里面是白药面。一股杏仁一样的怪味扑鼻而来。
“是氰化钾吧?”
“你!干什么?”
澄子脸色苍白,心惊胆战地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纸包。
“快逃——快跟我一块儿逃走,这样的事再——”
澄子屏住呼吸,抓住健司的手。他默默地点点头,他不知如何是好,只知道不能在此久留。
“走吧。”
健司好象抱着澄子离开了房间。幸好电梯里只有他们俩人。
“怎么办?以后……”
“先到什么地方躲一躲。比如温泉浴场,然后再慢慢考虑怎么办,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跟你再联系……。”
澄子浑身发抖,靠在电梯厢壁上,勉强支持着将要瘫倒下去的身体。
下午4点16分,石神井署突然接到一个奇怪的电话。打电话的是一个男人,问想不想知道荒井健司的住址。
宫寺警部一下抢过电话。
“你到底是谁?”
“用不着报姓名啦,我是最下流的赌棍。”
对方一副嘲弄的腔调,地道的流氓语言。
“他在哪儿?”
“知道原宿的光和高级公寓吗?就是那座楼下有商店的公寓。4楼402室住着末广组的清水太作……”
“荒井逃到哪里去了?”
“对,和他老婆一起……就是不管他,大概也会出来自首的。可是,还是早些捉拿归案吧。”
电话啪地挂上了。宫寺警部呆呆地站在那里。连抽了两支烟。身边的小林警察探过身子问:
“主任,又是一个告密者?”
“嗯,据我判断,不单是与太作,光和高级公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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