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躺着了。
但是当天曲垣没有得到出院许可。他虽然硬要出院,但下床一看才明白自已是无理的。一个劲的头晕目眩,脚更是靠不住。
第二天早晨。
护士告诉曲垣,五万人的抗议军团出发了,顺青梅公路奔向都境。新闻不断传来,政府发表非常事态宣言,命令枪击突破都境者,县警利用宣言进行劝说,结果劝说失败。
传递新闻的护士对政府的声明表示愤慨。曲垣认为,说这种愤慨是全体山梨县民的愤慨不是没有道理的。对山梨县鼠所遭受的前所未有的灾难,以改府为首对邻县的态度过于冷酷了。
到了下午,军团解散的新闻传来了。
“右川博士?片仓警视?……”
右川的活着使曲垣感到极为震惊。与此同时,曲垣又感叹无论如何右川毕竟是个了不起的人,为了防止军团在都境上被屠杀,他竟拿出刀来要剖腹,他不但仅是个只有怪癖性格的男人。还有那片仓警视。曲垣懂得了,有些人平时不引人注目,而一旦面临将要发生的可怕动乱时,他们就发挥出真正的作用。
——一定要出院。
午后很晚时,曲垣下了决心,现在,下是在床上睡大觉的时候。陆上和空中两自卫队的主力正在都境上布防。另外,鼠群开始从秧父山区再度出现。不知道将发生什么事态。自己必须投身其中,成为一个动乱中的活证人。
曲垣在医生巡视时提出了上述要求。
“请你只忍耐今天一夜,不到明天早晨恐怕不行。本来,再过两三天也不会准许你出院的。”
年轻的医生说完这些话就走出去了。
明天早晨?——那也好吃,曲垣想,反正现在即使出院,在夜里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第二天早晨,曲垣离开病床,缓缓地移动脚步,走到一楼登记处。他在登记处办理了临时手续,并且换了药。
办完简单的登记手续,曲垣走出了登记处。
当他正走向大门口的旋转门时,停住了脚步。
二
眼前站着冲田广美。不,站着一个象冲田广美的女人。
她纤细均称皮肤白皙,容貌跟冲田广美一模一样。
“您……”
曲垣刚要讲话就闭上了嘴,冲田广美注视着跟她讲话的曲垣。但她的眼神中没有惊喜重逢的感情,只是掠过一丝莫名其妙的阴影。
“您,是冲田广美吗?”
也许不是吧,曲垣担心地想,说不清她和冲田广美在哪一点上不同。
“您认识她吗?”
一个老医生走过他们身边时,停下脚步问曲垣。
“嗯,我看她是冲田广美,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她丧失了记忆。”
“记忆丧失……”
“甲府毁灭的第二天,她被收容到这里,当时不省人事。她患了韦耳氏病,出现高烧。韦耳氏病也叫出血性黄疸症。是一种皮肤渗血,很危险的病症,可是在她身上却只出现了轻度高烧。她好象是进行过某种预防性的注射,尽管如此,她高烧一退就丧失了记忆。自己是谁,住在哪里都不知道了。就这样,我认为她这好象是一时性的病症,可是……”
“一时性?”
“据说,好象叫什么心因性记忆障碍。有关这类症状我也不懂,然而,不管怎么说都是一种极大的不幸,虽然因意外打击而出现记忆障碍,但她大概还是不可冒犯的。”
“是吗?”
曲垣看着冲田广美。老医生的话使曲垣确信。她就是冲田广美。曲垣明白了,刚才感到的那说不清的不同是她那看不出失去一切的痛苦,或者说是没有聚焦点的目光所造成的。曲垣问道:“能谈谈吗?”
“能谈。”冲田广美答道,然后又问:“我是叫广……美吗?”
“是的。您的丈夫是冲田克义,他是鼠害对策前线本部成员。我是冲田的朋友,叫曲垣五郎,是N报记者。您在国立甲府医院临时帮忙,大约几天前……”
曲垣讲到此处住了口,不能说出她被暴徒扒光从医院劫走的事。而且,冲田广美的娘家也烧没了,再说,冲田克义是否活着,曲垣也还没弄清楚。他害怕闹不好,她的记忆一恢复,反而成为精神异常的前提条件。
“那么,请您帮她与她丈夫联系一下好吗?”老医生说,“我们原打算,如果没有人来认领她,就让她帮忙做点事。”
“请借电话用用。”
曲垣返回登记处,他往盐山市前线本部挂电话直接打到那里是令人担心的,但这样做是没有办法。曲垣心里祈祷冲田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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