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行,黛安娜。我还得回去上班。”
“我也不行。”
“我要去接乔尼。”
“你干吗不去呢?告诉我们她说了什么。”
“好吧。我去。”
五分钟后,黛安娜发现自己单独跟一个面容干瘪的老妪坐在一起,老妪满嘴金牙,头上扎着一块肮脏的大围巾。
荒唐,黛安娜想。我干吗要这么做?但她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想了解自己和理查德有没有共度的未来。只是好玩罢了,她对自己说。
黛安娜看着,只见老妪拿起一副纸牌,开始洗牌,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我想知道是否——”
“嘘。”老妪翻开一张牌。是小丑的画像,穿着色彩斑斓的衣服,背着一只书包。老妪打量片刻。“你有许多秘密要探测。”她翻开另一张。“这是月亮。你有拿不准的欲望。”
黛安娜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跟一个男人有关吗?”
“是。”
老妪翻开下一张。“是张恋人牌。”
黛安娜微笑了。“吉兆吗?”
“我们会明白的。下三张牌会告诉我们。”她又翻开一张。“吊死的人。”她皱起眉头,停顿,翻开下一张。“魔鬼,”她唧咕。
“是凶兆吗?”黛安娜轻轻地问。
吉普赛算命人没有回答。
黛安娜看着老妪又翻开一张。老妪摇头。声音古怪而空洞。“死亡牌。”
黛安娜起身。“我根本不信,”她气呼呼地说。
老妪抬起眼皮,开口讲话时,声音里满是阴森的鬼气。“你信不信无关紧要。死亡包围着你。”
德国,柏林警长奥托·席费尔、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官和公寓物业管理员卡尔·格茨先生,注视着躺在往外溢水的浴缸底部的干枯了的赤裸尸体。一道模糊的伤痕环绕着她的颈项。
警长伸出一根手指放到滴着水的龙头下。“冷的。”他嗅了嗅浴缸边的空酒瓶,转过身面对物业管理员。“她的名字?”
“索尼娅·韦布吕热。她丈夫叫弗朗兹·韦布吕热。科技人员。”
“她和丈夫住在这公寓里?”
“七年了。很好的住户。总是按时交房租。从不惹是生非。每个人都喜欢……”他意识到他所要说出的东西,打住了。
“弗朗兹·韦布吕热有工作吗?”
“有,在赛博林网吧,那种人家付钱用电脑来——”
“是什么使得你发现尸体的?”
“是因为浴缸的冷水龙头。我想办法修过好几次,但老是关不紧。”
“所以?”
“所以今天早晨楼下的住户才会投诉说他家天花板渗水。我上来,敲门,没人回应,就用自己的万能钥匙开了门。走进浴室,发现……”他的喉咙哽塞了。
一名探员走进浴室。“柜子里没有白酒,只有葡萄酒。”
警长点点头。“对了。”他指指浴缸边的酒瓶。“拿去检验一下指纹。”
“是,长官。”
警长转向卡尔·格茨。“你知道韦布吕热先生在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我一般在早晨看见他,他去上班的时候,但——”他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
“你今天早晨没有看见他?”
“没有。”
“你知道韦布吕热先生计划到哪儿去旅行吗?”
“不知道,先生。我不知道。”
警长转向探员。“跟其他的住户谈谈。问问看,韦布吕热太太最近是不是情绪低落,或者是不是跟她丈夫发生过争吵,或者她是不是酗酒。尽一切可能了解情况。”他看着卡尔·格茨。“我们将调查她的丈夫。如果你想起任何可能有用的信息——”
卡尔·格茨试探地说:“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有用,但一位住户告诉我,昨天夜里大楼前停了一辆救护车,他问是不是有人病了。我走到外面去看个究竟时,救护车已经无影无踪了。这有用吗?”
警长说:“我们将进行调查。”
“怎么——怎么处理她——她的尸体?”卡尔·格茨紧张地问。
“法医正往这儿来。把水放掉,在她身上盖条毛巾。”
恐怕有坏消息……昨天夜里遇害……我们在东河的一座桥下发现了他的尸体……
对黛安娜·史蒂文斯来说,时间已经停止了。她在宽大的,充满回忆和思绪的寓所里无目的地晃来晃去:它的舒适不复存在……它的温暖不复存在……没有了理查德,只是一堆冰冷的砖头。再也不会恢复生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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